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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妈妈

初中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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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al No.11

楼主
发表于 2010-1-23 22:07 |只看该作者 | 最新帖子 | 查看作者所有帖子 | 发短消息 | 加为好友 | 字体大小: tT
看了几篇妈妈们发的文章,很喜欢。
我也挖个坑,重温一下无非由的《此心无垠》有喜欢看穿越的妈妈们一起吧。

简介: 她神秘地穿越,竟莫明成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她天性散漫,随遇而安,只喜欢吃睡二字。不料一场帝王选妃的百花盛宴,将她推向宿命的深渊。   
  在男权至上、妻妾成群的天下,她曾经一朝得尽宠爱,更妄想得到坚贞的爱情;却不料百转千回之后,成了权利斗争中,一枚小小的棋子。     经历了阴谋、背叛和绝望之后,她终于把心磨练成铁,设下瞒天过海之计,只为此心,能自由无垠……

全部贴完,各位美女妈妈们慢慢享用

上部全集及番外已贴完!下部在第4页79楼

第一部

第一章 幻觉
第二章 异空
第三章 阮家主母
第四章 天京第一美
第五章 文武公子
第六章 瑜璃初见
第七章 哥哥
第八章 波心亭
第九章 火患
第十章 静日生波
第十一章 救美
第十二章 臆测

上部 第二卷

第一章 梦忆
第二章 紫青朱碧
第三章 百花盛宴
第四章 姐姐
第五章 天机
第六章 恩怨
第七章 无生
第八章 凌宵宫主
第九章 遗赠
第十章 情意暗生
第十一章 惊梦
第十二章 一叶知秋
第十三章 旧案
第十四章 情动
第十五章 出嫁
第十六章 宠爱
第十七章 非烟
第十八章 皇后之仪
第十九章 遇刺  

第二十章 文昕  
第二十一章 秘密
第二十二章 围擒  
第二十三章 囚辩  
第二十四章 意难平
第二十五章 夜雨  
第二十六章 设计  
第二十七章 悲喜难料
第二十八章 真相  
第二十九章 赠别  
第三十章 宫帏之地
第三十一章 祸起边疆  
第三十二章 归省  
第三十三章 党争
第三十四章 落胎  

第三十五章 秋意浓  
第三十六章 棋子
第三十七章 痛定  

第三十八章 我不是我  
第三十九章 揽权
第四十章 不知君心  
第四十一章 夜宴  
第四十二章 冷战
第四十三章 隐情  

第四十四章 四晋侧妃  
第四十五章 暧昧
第四十六章 妻妾成群  

第四十七章 争宠  
第四十八章 春熙月夜沉
第四十九章 问案  

第五十章 无常  
第五十一章 诉情
第五十二章 探病  
第五十三章 乾方坤圆  
第五十四章 绝世之作
第五十五章 邀宠  

第五十六章 极乐香  
第五十七章 毒杀
第五十八章 诱证  
第五十九章 旧事心伤  
第六十章 泽云阁
第六十一章 隐蝇  

第六十二章 双面绣   
第六十三章 温泉誓
第六十四章 图谋  

第六十五章 九曲分岭阵  
第六十六章 子母图
第六十七章 盗图  
第六十八章 问情  
第六十九章 元凶
第七十章 搜宫  

第七十一章 王妃之殇     
后记
外篇

番外 东方汐
番外 宫雪衣
番外 阮心瑜
番外 皇帝


[ 本帖最后由 dsqwyh 于 2010-2-5 19: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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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幻觉

上部 第一卷 第一章 幻觉
     夏日的教室里,沉闷得令人昏昏欲睡。
     教授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道:“其实这个宇宙空间为我们人类所知的只是极少的一部份而已,在这个世界上,有时候觉得令人匪夷所思的外星人,异度空间,也并非是绝无可能。”
     我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小星星,实在犯困。唉,都怪我昨晚熬夜看小说,今儿可是一点精神也没有!
     “哎哎,口水掉到地上了……”陈庆瑜捅捅我的腰,低声提醒我。我吓得一激灵,手中的书顿时“砰”地一声,摔到前排的男生头上。
     “发生什么事了?”我紧张地四处张望,见前面那位仁兄正拎着我的书,面有怒容。一见是我,却立即忍了忍,小声说道:“你的书不小心掉下来了。”
     我脸微微一红,尴尬笑道:“谢谢你!真是不好意思。”
     他呆了呆,竟然忘了说话。陈庆瑜翻了翻白眼叹道:“真是受不了!真不知男人怎么都这么没出息,见了美女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我暗暗得意地朝她扮了个鬼脸,心想这年头长得漂亮就是有优越感,没办法呀。正在高兴,突然被周教授一根手指指住了鼻子,沉声道:“你,请上来。”
     我吓了一跳,却只得忍气吞声地走上台去。周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我道:“这位同学,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讨好地陪笑说道:“我叫严希真。教授。”
     周教授笑道:“哦,严希真同学,我今天讲的这个话题,你有什么看法吗?”
     我一愣,心中不由得一慌,禁不住四下乱瞄,脑子飞快地转着,脸上作出一副思考状,眼睛却也止不住地往黑板上瞟去,哦,原来这家伙在讲什么异时空猜想。慢着,我选修的是优秀电影赏析呀,怎么讲起这个来了,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蒙混过去。正在我犹豫不定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插了进来。
     “教授,我倒有一点想法。”我抬头一看,正是刚刚被我用书扔中脑袋的那位仁兄,他面色温和,倒有几分帅气。他只是微笑着看看我,大声说道:“在优秀的影视作品里,对异时空的描述挺多的,我想这不仅仅是一种人类对未知事物的美好幻想,而是人类把在现在时空里无法达到或感受到的东西寄托在电影里面了。至于这个异时空是不是真的存在,我想既然没有人能证明,那就只能是猜测,既然是猜测,就不得而知其真实性了。”
     哦,原来是在讲一些神鬼不知的东西。我当下一振,笑着说道:“这位同学当真是个唯物主义者,不能证实的东西便是不存在的,其实在古代的时候,人们也有很什么东西是解释不了,也证实不了的,但是他们仍然是存在的呀。所以嘛,我倒是觉得……”
     周教授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你觉得如何?”
     我笑着说:“当然啦,我们现在的能力,尚不能证实异时空是否存在,但我想总有一天会得到证实。”我小心翼翼地打太极,不敢把话说得太死,这位周教授是出了名的死脑筋,我可不想被他揪住什么小辫子。
     周教授想了想道:“哎,这位同学,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皱了皱眉,真想翻个白眼,却不得不恭恭敬敬地答道:“我叫严希真,教授。”此时听讲席隐约传来一些笑声。周教授握住我的手高兴地说:“太好了,严希真同学,一会儿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我一愣,心中不禁有些奇怪,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天哪,千万别叫我去帮他整理什么资料啊,我还想回寝室补眠呢!
     铃声响了,周教授宣布下课,众人陆续离开教室。我不得不做个样子,主动上前去帮教授收他的瓶瓶罐罐。突然,一块黑黑的东西掉到了地上,我拾起来一看,原来是块大牌子,有书本大小,似玉非玉,似铁非铁,似木非木,看上去古古怪怪的。我好奇地拿在手中,那牌子好象被火烤过一样烫手,我吓了一跳,突然觉得眼前的东西仿佛都移了位,笼罩在一片热浪之中,课堂瞬间变成一座宫殿的模样。我大惊失色,想动却动不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唤:“心璃!心璃!你不要走!”那叫声越来越清晰,瞬间一股清楚的心痛感觉弥漫全身。
     四周热浪袭人,快叫人喘不过气,我周身都使不上劲,拼命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我骇得半死,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幻觉,只得死死抓住手中的那块牌子,却见那块牌子不停地抖动,仿佛要脱离我的手。我大惊,直觉地抓着牌子不敢放手,手掌被震得发麻,过了半晌终于抓不住,牌子脱离我手,热浪顿时褪去,眼前景象突变,我大汗淋漓,几近虚脱,却见陈庆瑜抓着我的胳膊,周教授拿着牌子,二人皆惊异地看着我。
     我差点儿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强撑着坐起来,惊慌问道:“怎么回事”?
     陈庆瑜吃惊地看着我问道:“希真,你怎么了?刚才死命地抱着这块牌子,浑身发抖冒汗,怎么叫你你都不应,我们想把你手里牌子拿掉,你也不肯,吓死我了。你中邪了?”
     “啊?!”我抚着胸口喘气,“怎么会这样?”复又看向周教授手中的牌子,惊道:“那个牌子,有古怪!”
     周教授手中握着牌子,仔细地看着,道:“这块牌子有什么古怪?你刚才……”
     我指着牌子微颤,心中还有余悸,喘息道:“有古怪,我刚才拿着它,产生了……幻觉!好象这里是个宫殿,热得要命,气都喘不过来!”
     周教授下意识地看了看,奇道:“没有啊!”
     陈庆瑜伸手去接牌子,我大叫一声:“别碰它!”陈庆瑜愣了一下,却已然将那牌子拿在手中,她看了几下,但并无异样。我呆了呆,心中不禁有些懊恼,难道刚才真的是中邪了?
     陈庆瑜笑道:“希真,我看你是中暑了,才有幻觉吧!”
     我不禁有些不服气,正要分辨,周教授却接过牌子道:“不过这块牌子倒是真有些出处的,据说是古物,但又没有人知道它的来历,我也想好好研究研究。严希真同学,你以前见过这种东西吗?”
     我有点畏惧地看了看那块牌子,上面光滑得很,似乎什么纹路都没有,也的确十分奇怪。小声道:“没有啊,我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真是奇怪,刚才我明明是产生了幻觉呀!”
     周教授将牌子递给我:“真的有幻觉?不如再试一试?”
     我吓得伸手一推,连声叫道:“不要,不要,刚才简直是要命啊,还试?!”
     陈庆瑜道:“也许这牌子上有什么放射性的物质,容易影响人的脑细胞吧?”
     周教授道:“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我拿了这么久,从来也没产生过幻觉?刚才你也拿了,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陈庆瑜顿时无语了。我的心情有些烦躁起来,这个见鬼的牌子,象个光秃秃的微型墓碑似的,说不定真是什么对人体有害的东西。当下站起来,恨不得马上逃回宿舍,好好地蒙头大睡一觉。
     我匆匆拎起自己的书,叫道:“教授,我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你找别人帮你忙吧,喏,庆瑜不错,找她好了。”说完一阵风似地跑了,也不管两人在后面怎么叫我。


[ 本帖最后由 dsqwyh 于 2010-1-24 12:4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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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异空

第二章 异空
     把脑袋蒙在被子里,努力地想要睡一觉,可是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总觉得乱七八糟的,心跳也乱七八糟的,怎么也睡不着,白出了一身的汗。我气得从床上窜起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总觉得心中不安,似有什么事要发生。

     心中烦闷,不自觉跑到楼顶去吹吹风。夜已经深了,今晚的月色倒是明亮得紧。我莫明地想起了父亲,我三岁时母亲便去世了,虽然和父亲相依为命,但父亲性子清淡,待我如掌上明珠,这二十多年来我们都过得平平安安,清清静静地,我从来不曾象现在这般六神无主。我想把今天的事告诉父亲,但又觉得似乎不妥,不要说父亲,除了陈庆瑜和周教授,恐怕任谁听了这些事都会觉得我无聊吧!可是我的的确确是出现了幻觉了,而且那幻觉真实得甚至可以感觉到一种无法形容的心痛,清清楚楚地,让我的心里一直不得安宁。
     正在我烦闷得要死的时候,陈庆瑜抱着本书跑过来。
     陈庆瑜是我的死党,平时我们俩是无话不说的,今天的事也委实奇怪,她见我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笑道:“哟,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跑到这儿来了。有什么天大的事,竟然让我们伟大的校花也愁眉不展啊?”
     我白了她一眼,气道:“去,烦都烦死了,还说风凉话!”
     陈庆瑜笑道:“哎,希真,我觉得今天的事,不是那么简单。你就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真的很好奇哎!”
     我看着她,没好气地说:“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做?”
     陈庆瑜正色道:“我听周教授说,那块牌子非铁非玉,是个奇物。上面又没有任何的纹饰,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那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有啊,为什么你拿着它就产生了幻觉,我们拿着它却没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恨恨地说:“奇怪,当然奇怪了!”
     陈庆瑜道:“喂,你想不想解开这个秘密?”
     我心中一动,与其一直在这儿心神不宁,不如给它弄个清楚明白,省得连觉都睡不着,于是问道:“问题是,我不知道怎么去解开这个秘密啊?”
     陈庆瑜从书中抽出那块牌子,递到我眼前:“再试一次!”
     我吓了一跳,直觉地跳开来,好象那块牌子就是我的葬身墓碑。我连连摆手道:“快拿走,你怎么把它带过来啦?”
     陈庆瑜急忙拉住我:“你怕什么呀,我好不容易才求了周教授把它借给你试试,你别怕呀!说不定真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存在,你就真不想试试?”
     我连忙甩开她的手道:“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再试,刚才那感觉……”
     陈庆瑜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探询地问道:“感觉怎么了?”
     我喃喃道:“感觉,感觉心很难受,好象,好象要死了似的。”
     陈庆瑜皱起了眉头道:“不会吧。”她见我呆着不说话,心机一动,将牌子往我怀里一塞,叫道:“你再试试,我在这儿呢,你不用怕!”
     我见牌子到我怀里,吓得大叫一声,将牌子丢到地上,立刻将眼睛蒙起来,但是等了半天似乎没什么动静。突然听到陈庆瑜叫道:“希真,希真,你快看,这牌子上有字!”
     我忙睁开眼睛,看了看地上的牌子,在月光的照映下,它突然发出一种淡淡的绿色的荧光,牌子上隐隐约约闪现出一些纹路,的确有几分象是文字,陈庆瑜皱着眉头看了了半天,说:“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看不清。”
     我不由自主地凑上前去,睁大眼睛仔细地看,那淡绿色的荧光中,依稀地闪烁着几点浅白的光,组成样子的确象是文字。我吃力地辨认着,不知不觉地越靠越近,慢慢地,似有一个“心”字出现了,我心中一喜,竟下意识地捡起牌子,仔细辨认上面的字。
     陈庆瑜见我突然将牌子拿在手中,吃了一惊,我口中喃喃念道:“心……璃……”话音刚落,那股熟悉的热浪瞬间袭来,四周围的景象突然又发生了变化,这次出现在我眼前的,不是华丽的宫殿,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我惊骇至极,四肢无力,口不能言,心中只能暗暗盼望庆瑜能将我手中的牌子快点拿走,我低头一看,手中居然不见了那块牌子,大惊之下,心中巨痛,只听见一个叫声越来越近,“心离,心离,你不要走……”我拼尽全身的力气,想使劲地掐自己一下,希望身体的疼痛能让自己清醒过来。可眼前那巨大的坟墓突然开始变大,仿佛近在眼前,热浪一浪高过一浪,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快要死去了,墓门突然洞开,黑暗将我吞没,我两眼一黑,终于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有了一丝模糊的知觉,周围似乎很静,难道我到了地狱了吗?我努力地想要挪动一下身体,但是周身都不听使唤,胸口还隐隐有火烧火燎的痛楚,仿佛全身都散了架一样。
     我拼命地睁开了眼,这时,突然黑暗中有了一丝光亮,好象是烛火,眼前还是很模糊,看不清东西,除了胸口的痛,那股灼人的热浪已经不在了。一个人影在我眼前晃了晃,发出一声尖叫:“三小姐醒了,快来人啦,三小姐醒了!快来人啦!”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房间里顿时涌进来三、四个人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盏灯,将屋子里照得透亮。我才看清刚才尖叫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穿着绿色的长衫,月白的罗裙,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扎着两条小辫,眉清目秀,分明就是一副古人的打扮。我吓了一跳,挣扎着要坐起来,小丫头连忙将我扶起来,口中不停地问道:“小姐,你可醒了,你要再不醒,府里都快要翻天了。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屋门砰地一声打开,冲进一个人来,他一把将我抱进怀里,口里不停地叫着:“心璃,心璃,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被他抱得死紧,胸口更痛了,喘不过气,憋得脸都红了,忽听得一个声音清清朗朗地说:“大哥,你快放开三姐,她快喘不过气了。”那人连忙松了手,我这才看到他旁边站了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也是穿着蓝白相间的长衫,只是发髻上别了一个金色的小发冠,面如冠玉,眉目如画,让人联想起红楼梦里的贾宝玉,想那贾宝玉糼时的模样也就差不多如此吧。他气定神闲地站在我床边,比起一屋子慌乱咋呼的人来,显出不符合他年龄的镇定老成。
     我一呆,这算是什么?抱着我的男子抬起我的脸,我才看清他的长相,他生得浓眉大眼,一张国字脸,英气的五官让他的脸充满了一种不容侵犯的豪气。他正用一种焦急的眼神看着我,神情带着憔悴。
     他见我只是看着他发呆,不由得急急地问道:“心璃,你感觉怎么样?哪儿不舒服?你说话啊?!”
     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觉得喉咙火烙一般的疼痛。我心中一慌,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能说话了?
     他见我发不出声音,急得满头大汗,转头对着一屋子的人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帮奴才,都是些废物,还不快去请大夫来!心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统统陪葬!”
     “你要谁陪葬啊?”屋外传来一声清脆的斥问声,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威严,满屋子的人都不由得神色一顿,全都默不做声,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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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阮家主母

第三章 阮家主母
     屋外一阵脚步声,来了至少有四、五个人。我努力的撑起身体,他犹豫了一下,往旁边靠了靠,依然让我靠在他的身上,却不似刚才紧紧地抱着我了。

     灯光一闪,屋里走进来四个人,前面也是一个丫头掌着灯,打头进来的是一位中年美妇,气质高雅,雍容华贵。她身着杏色的长衫,底下是明黄的罗裙,样式虽然简单,一看却是上乘的布料,做工也不俗,看她发式散开,想必是已经睡下,被刚才的那些人一闹腾,刚刚才从被窝里起来。她脸上紧绷着,表情凝重,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威严自在,眼睛扫过屋里的人,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紧跟着她的是一位年纪略轻的妇人,一见之下,我顿时一惊。这个女人看上去应该有三十多岁,却生得美艳动人,风姿妖娆。她衣着朴素,仅是一件月白衫子,发式也极为简单,没有任何的饰物,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此刻却肿得象蜜桃一般,红得吓人,脸色极为憔悴。看上去仿佛已经几夜没睡。尽管如此,却丝毫也掩盖不住她身上的绝美风华,这女子,年轻时真不知是怎样的天姿绝色啊!她的身边也跟了一个提着灯的丫头,却是一副已婚妇人的打扮,有二十来岁,眼睛看到我时,满含着喜悦。

     四个人直直地走到我床前,那绝世美妇一把拉住我的手,眼泪开始辟哩啪啦地往下掉,她一边哭,一边摸着我的脸,哭道:“璃儿,你终于醒了,不然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我吃惊地瞪着她!这美女居然是我娘!

     那威严的中年美妇看了看我的脸色,转脸对着我身边的男子说:“知秋,你三妹既然已经醒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你也累了几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那男子看了看我,说:“母亲,三妹身体尚弱,刚才我看她好象说不出话来了,还是赶紧请个郎中来瞧瞧才是。”

     中年美妇道:“我已经叫青荷去请大夫了,你守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况且夜已深了,你一个大男人,呆在三妹房里象什么样子,赶紧回房去休息。别让你父亲看到,又要训你了!”

     那男子听到父亲二字,身体顿时僵了僵,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好吧。”转眼又看了看我,似有不舍,见中年美妇一直盯着他,只得将我缓缓放到床上,低声说:“心璃,你好好养着,大哥明天再来看你。”

     我没做声,从醒来到现在,我的脑子还一直在糊里糊涂地打转,到现在总算有点清醒了,照现在的情形看,应该是那个古怪的牌子起了什么作用,我不知道到了古代的什么地方来了,这家子应该是个大家庭,我大概是丫头口中的“三小姐”,那绝世美人是我娘,这个男子是我大哥,那这个中年美妇……听大哥叫她母亲,那她应该是大哥的娘,这样说起来,我娘和这个中年美妇应是同侍一夫了。

     正在想着,却听见中年美妇对另一边的小男孩说道:“知乾,你也去睡,你三姐刚醒,精神乏着呢,你不要在这儿烦她。”

     小男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道:“好啊。三姐,你要赶快好起来,你答应我要陪我去放风筝的。”

     我傻了,我啥时候答应过他?哦,对,我现在是三小姐。我的天啦,我怎么会跑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来,还弄得自己话不能说,浑身都痛,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回去!

     这一会儿之间,脑子里转过了千百个想法,只见那中年美妇平静地看着我,叹了口气道:“唉,好歹总算是醒了,璃儿,你这一次真是大难不死啊!谁也没想到整个离音阁都烧成了灰,你还能活过来,可真是老天保佑!”

     我愣住了,烧成了灰?难道我是遭了火灾?想开口问个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一张嘴,只觉得嗓子眼疼得厉害,却发不出声音,急得只是拼命地喘气。绝世美女见状,眼泪又下来了,关切的拉着我的手,着急地问:“璃儿,你怎么了?说不出话吗?你别着急,大夫一会儿就来了。”

     我能不急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门口脚步声响,一个身着青色衣裳的丫头领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我一见这丫头,哇,我的天,这儿的美女还真多,看上去不过是个平平常常的丫头,却生得明眸皓齿,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见到我由衷地一笑,我顿时呆了。她快步地走到我跟前,对着中年美妇和那绝世美女福了福身,清脆地说道:“奴婢青荷见过夫人,桂姨娘,三小姐。大夫请来了。”

     中年美妇将那大夫请到床前,说:“大夫,你快瞧瞧,璃儿可有大碍?刚才我看她想说话,但是发不出声音。”

     大夫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色,又替我把了一下脉,低声道:“哦,三小姐这次受了惊吓,脉象虚弱,看来身体还需要些时日才能恢复。不过已经醒了,神志已清,看来并无生命危险,夫人可以放心。至于她不能说话,可能是被烟熏坏了嗓子,待我开些清毒调理的药给小姐,好好休养,过些日子就会慢慢好的。”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那中年美妇唤过一名小厮:“风及,你立刻去北苑书房告诉老爷,说三小姐已经醒了,并无大碍。让老爷放心。”那小厮应声而去。中年美妇继续吩咐下人道:“青荷,你打发小姐屋里的人跟大夫去拿药,赶紧把药煎好给小姐服用。碧叶,你去厨房看看,弄些清淡的食物来给小姐吃。行了,其他的人,都到外头去候着,不许吵闹,没个规矩,扰到小姐休息。”她转过脸来对着我娘说:“盈月,璃儿也醒了,大夫也说没什么大碍,你几天没休息了,让惜人陪你回去歇着,心璃这儿我来看着。”

     我娘看着我,摇了摇头:“姐姐,我怎么睡得着。我想陪着璃儿,你去歇着吧。那静气园被一场大火毁了个乱七八糟,明日姐姐还有好多事要做。这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中年美妇叹了口气,正要劝慰,门口却传来女子的声音:“夫人,紫莲姐姐来了。”中年美妇愣了一下,唤道:“让她进来吧,唉,心瑜这孩子,病了还想着她妹子呢。”

     门帘一挑,进来一个穿紫衫的丫头。哇,这里的丫头真是一个比一个美,这紫莲长着一张瓜子脸,肌肤白里透红,五官清秀,端庄大方,我好奇地望着她,有些猜不透她的身份。只见她轻轻地走到跟前,对着中年美妇和我娘福了福身,柔柔道:“奴婢紫莲见过夫人,桂姨娘,三小姐可好些了?”

     中年美妇道:“这么晚了,你不伺候小姐安寝,还过来做什么?”

     紫莲轻声道:“二小姐不放心三小姐的伤,方才听到这边有动静,便打发我过来瞧瞧。奴婢见三小姐果真是醒了,总算是吉人自有天相。”

     中年美妇道:“璃儿没什么大碍,只是嗓子给烟熏了,大夫说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你回去好好伺候二小姐,她这几天身子就没利索过,你们要当心些,你去吧。”

     紫莲福了福身答道:“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中年美妇走到门前,又去吩咐了几个人办事,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我娘双眼死死地看着我,仿佛怕我会突然消失一样。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她望着我哭道:“儿啦,你好不容易醒了,怎么好象不认识娘似的?你到底怎么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到现在为止,我还不能接受自己是真的到了一个异时空的现实。中年美妇走到床前,对我娘说:“盈月,我看你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就在这儿看着璃儿,我先到老爷那边去跟他商量些事。”我娘点了点头,那中年美妇叹了口气,转过身道:“如意,我们走吧。惜人好好照顾你的主子,其他的人,都在这儿候着,一切事情都听桂姨娘的安排。”众人应声而诺,中年美妇款款而去。屋子里又复安静下来。我终于顶不住头昏脑胀,渐渐地昏睡了过去。
     
     我睡得稀里糊涂的,中途好象有人来给我喂药,我也一古脑地喝了下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男人和我娘说了几句话,我也没听清。就这样昏昏然地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屋子里除了我娘和那个叫青荷的丫头,又多了两个女人,看上去也是一主一仆,主子坐在软椅上喝着茶,左右打量着屋子里的东西。


     娘见我醒了,连忙唤过青荷把我扶起来,坐在床上,连声问道:“璃儿,你醒了,可觉得有什么不适?”

     青荷笑道:“桂姨娘,小姐现今说不了话了呢!姨娘不必担心,小姐昨儿夜里吃了药,这一觉睡到晌午,看上去脸色好多了,肯定没什么大碍的。”

     我心想这丫头倒是伶俐得很,不由得笑着瞧了瞧她,她立即轻声道:“小姐,你饿了吧?碧叶到厨房去了,今儿她亲自下厨给小姐做了你最爱吃的荷叶粥,一会儿就送来。”我转眼望着我娘,她双眼泛青,脸色疲惫,想来昨夜一定是守在我床前,不曾离开。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我自幼丧母,从来没有感受过母亲的关爱,想到她这样为女儿不眠不休,暗叹这有妈的孩子可真是个宝啊。

     方才喝茶的那个女子此刻也站了起来,却并不上前,只是笑道:“哟,璃儿醒了,看来我还真是来对了时候呢!”

     我娘道:“让妹妹担心了,我们还真是过意不去。”

     那女子道:“姐姐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么客气。”说完笑吟吟地看着。我才得以有空仔细地打量她。她的年纪和我娘不相上下,虽不及我娘貌美,却也生得婀娜多姿,体态风流,一双凤眼透着点滴心计。她虽然对着我浅笑,眼里却十分地冷淡,并没有多少真心热络。

     青荷道:“银姨娘坐着说话吧,小姐如今开不了口,怕是怠慢了姨娘。”
     她笑着落了座,我心里一惊,她也是姨娘?我那个所谓的爹,到底有几个老婆?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不屑的神色,看来这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还真不是盖的。正自烦闷,门外声音响起:“夫人来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昨夜的中年美妇走了进来,今天她穿着一件秋香色的锦衣外袍,绣着浅白的牡丹,梳着富贵髻,头上簪着翡翠兰花,衣饰华丽,步态持重,顿显身份尊贵。中年美妇见到银姨娘,神色一顿,说道:“银巧也在这儿啊。”

     银巧一见她,有些紧张,立即满脸含笑地迎上去,讨好地说:“姐姐你来了,我今天早上起来才听说璃儿已经醒了,所以赶紧过来瞧瞧。昨儿夜里我睡得早,都怪落英那死丫头,璃儿醒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白白又担心了一个晚上。”

     她身边那穿着淡黄色衣裳的丫头连忙跪下,口中不住地说:“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也是见姨娘好几天都没睡好,昨儿好不容易早早地歇下了,所以不敢去惊动姨娘。”

     夫人扫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正色道:“罢了,落英是维护你,怕你休息不好,才不跟你说这些。况且昨儿夜深了,本也不该打扰你。你今天有心过来瞧瞧,也算是个好姨娘。”银巧脸上笑得更深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她似有无心地说:“是啊,听说昨儿夜里闹得是人仰马翻的,乱得一团。我们也不该来给姐姐添乱。”

     夫人没理会她,径直走到我床前,见我脸色如常,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璃儿可好些了?”

     我看了娘一眼,她疲倦地笑着,对着夫人轻声说:“已经好多了,劳姐姐挂心。”

     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辛苦了。用过饭就去歇着吧。早上老爷可是来过了?”

     我娘顿了顿,眼睛只看着我,有些不安地说:“是,一大早老爷就来看过璃儿,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夫人哦了一声,正要发话,却见门帘一掀,一个小男孩一阵风似的跑进来,直扑到我床前,高声叫着:“三姐,三姐,你好了吗?”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昨天夜里的那个漂亮的小家伙,正搂着我关心地问着。他身后走来一个女子,穿着淡蓝的衣裳,面如秋月,沉静带笑,与那小男孩竟有七分相似。她一把抓住小男孩,嗔怪道:“知乾,你真是越发地没了规矩了,还不向大娘、四娘请安!”

     知乾被他一拉,连忙跪在地上,甜声叫着:“知乾给大娘、四娘请安。”

     夫人忙将他拉起来,连声说:“好了,好了,知道你乖,起来吧。你乖乖地,不要吵到你三姐,听话。”

     知乾应了一声,只管握着我的手,对我笑。我见他生得这么可爱,不禁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也就任由他握着。青荷倒了茶过来,递给那女子,脆声说:“苏姨娘喝茶,这儿坐着说话吧。”

     她也是妾室?我不禁又看了她一眼,只听得夫人道:“前几天那静气园着火,你也受了惊,不在屋子里好好养着,怎么出来了?”

     银巧道:“大姐,二姐这是担心呢!谁不知道二姐有副菩萨心肠,见不得任何人受伤。”她这话说得好听,却分明没什么好声气。我娘愣了一下,忙说:“苏纨姐姐素来疼我家璃儿,那天在静气园见璃儿受了伤,自然是担心的。”

     苏纨只是平静地笑了笑,却没说话。一双美目往我身上看来,见我正在打量她,只是一怔,不由得淡然道:“看璃儿的气色,好象没什么大碍的。我也就放心了。”

     银巧只笑了一下,说:“大姐,我倒是觉得,那静气园里怎么会好端端地就走了水,委实有些奇怪。应该将那静气园里的奴才们好好拷问一番才是。那些奴才们,仗着主子平时里好说话,越发地不知好歹。”

     夫人道:“哦?莫非巧儿什么发现?”

     银巧连忙凑上前来,正色道:“姐姐,我总觉得那园子里不会无缘无故地失火,多半是那些不争气的奴才躲着吃酒,才会闯下大祸,不如将他们全部绑了,好好地问个明白,不然以后谁还将主子放在眼里!”

     苏纨淡然道:“银巧妹妹这话说得可不是时候,如今这会子最要紧的是治好璃儿的伤,怎么还要去整那些多余的事!”

     银巧听了,脸色一变,说:“苏姐姐这话,妹妹可不赞同。璃儿的伤要治,可是这罪魁祸首更不能不查!说不定这件事是有人主使,就算没人主使,那奴才们这样大胆,可难保以后不再出同样的事儿!”

     夫人听了,不耐地说:“好了,如今还嫌家里不够乱吗?老爷这几天为了朝廷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我们这边还要闹个后院起火,也不怕外人知道了笑话!”

     银巧一听,有些不服气,声辩道:“姐姐,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次火烧得这么大,还害得璃儿受了伤,怎么能查也不查,就这么算了?”

     夫人厉声说:“查,当然会查,在这阮府里,还有人敢翻天不成?不管是有人纵火还是失职,只要有我在,就没有查不出的。不过,眼下府里事儿多人杂,你们几个没事就好好地给我呆在屋子里,别到处去惹事!”

     银巧连声道:“姐姐,妹妹可不是惹姐姐生气,只不过……”

     夫人打断了她:“好了,你在想什么我心里清楚。你年纪虽轻,可在府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平日就跟你说过,在府里,要少说多做,好好约束自己屋里的人,不要没事就四处张扬。其它的事,我心里有数,你管好自己就成了。”

     银巧满脸委屈,却不敢大声声辩,只得小声说:“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不识好人心!”

     夫人冷笑一声:“巧儿,你别怪姐姐偏心,前几日,你纵容落英那丫头跑到厨房里去闹事,我还没说你,怎么,过了几天清静日子,又开始不安生了?”

     银巧大声说:“姐姐,巧儿冤枉啊,那天我胃口不好,才让落英去厨房里**蛋羹,谁知道厨房的章胜如此蛮横,硬说鸡蛋没有了,不给做,落英也是护着我,才会跟他吵了几句。”

     夫人哼了一声,“是吗?吵几句用得着把厨房给掀了吗?把锅给摔了吗?你明知道章胜是苏纨的远房表哥,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要大吵大闹?你是不是清静日子过得不耐烦了,想到静心斋去住几天?”

     银巧一听,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姐姐,巧儿不敢,巧儿只是一时糊涂。姐姐就原谅我吧。”

     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唉,你十岁就跟着我,在这阮府里也有十三年了,怎么会如此地不识大体!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最恨那些胡搅蛮缠的人,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地商量,非要闹得鸡飞狗跳?这几天府里出这么大的事,我忙得脚不沾地,你倒是无心帮忙,有心添乱!”说到后面几句,已是疾言声厉。

     银巧吓得不敢说话,苏纨忙站起身来,低首道:“姐姐也别怪她了,我表哥那个人我是知道的,心地没什么,就是一张嘴不饶人,想必是说错了话,得罪了银巧妹妹,才让妹妹发了那么大的火。前几天我已经说过他,让他以后伺候主子们要尽心些才是。”

     夫人看了银巧一眼,朗声道:“行了,你起来吧。亏你苏纨姐姐还替你说好话,你回去自个儿好好想想,别净给我惹事!”

     银巧起了身,出门前不忘盯了苏纨一眼,那目光里有着说不出的恨意。我心中一阵感叹,唉,男人三妻四妾的后果,就是家无宁日啊,亏得这个正室夫人镇得住场,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碧叶带着两个小丫头端着食物进来,福了福身。夫人道:“你们都在这儿吃了罢,我还要去老爷那边看看,静气园里打扫得差不多,总要着人来好好修葺才是。”

     众人都随她起身,苏纨拉起知乾,笑着说:“我们也走了吧,免得扰了璃儿休息。桂妹妹也要注意身体,我们明日再过来。”

     知乾却有些不舍地拉着我,对着苏纨说:“娘,我想陪着三姐,好不好?”

     苏纨为难地看着我,夫人道:“不行,知乾你下午还有功课,怎么能老呆在三姐屋里?你三姐刚醒,身子还没好呢,你不要在这儿烦她。”

     知乾撒娇道:“大娘,我保证不会烦三姐,我要在这儿照顾她。”
     夫人将知乾拉到身边,柔声道:“好孩子,大娘知道你心疼你三姐呢,你这会儿子自己都照顾不好呢,还想照顾你三姐。听话,不然让你爹知道,又要罚你!”

     知乾扁了扁小嘴,有些委屈,但听到爹这个字,却不得做声了。只得跟着夫人、苏纨出了门,眼睛还不住地回头望我。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满目含情。

     唉,这个小帅哥,长大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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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哈,看的人不多啊,我继续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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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京第一美
     在床上躺了三天,总算恢复了些元气。听我娘说我是福大命大,离音阁烧起来的时候,一块塌掉的大房梁砸坏了门板,门板搭在书桌上,我则躲在书桌底下,呛了些烟。没被烧着。所以子默找到我的时候,我除了胸口上被灼伤了一块半指长的伤口以外,并没有其它的外伤。难怪我一直觉得胸口火烧火燎的疼。调养了几日,嗓子已经发得出声音了,只是说话还有些困难。但那胸口上,估计会留下疤痕。

     这三天来我几乎没出门,不过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少,我也把这一大家子的人认了个清楚。原来这家姓阮,“我”这个爹一共娶了一妻三妾,正妻便是那些人口中的“夫人”,阮家的当家主母,苏纨、桂盈月和银巧为妾室。膝下有二子二女,“我”排行第三。老大阮知秋便是头一天醒来抱着我的那个男子,估计应该有十八九岁,脾气很是急躁,只是对着我的时候才会有难得的温柔。三天来他几乎每天晚饭时都会来看我,陪我吃过饭才离开。老二阮心瑜身体不好,一直病着,我没见着她。老四就是那个漂亮的小男孩阮知乾,他性子沉静,只是爱笑,常常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面前,对着我笑。
     我屋里最常见到的就是我娘,还有青荷、碧叶两个丫头。青荷持重伶俐,懂得察颜观色,碧叶天真烂漫,是个直肠子。还有些来来往往的小厮和小丫头我就叫不出名字来了。
     这阮府里的主子,除了我的爹和二姐,其他的人我算都认识了。我最喜欢的要数那个最小的老四阮知乾,温柔可爱,我简直都有点招架不住了。至于那个大哥阮知秋,数他最紧张我,但不知为何,他看我的眼神过于炽烈,让我有些不舒服。
     我的身体渐渐地好了,行动已经没什么问题。我便整天琢磨着怎么才能回我的那个时代去。努力地回想当时晕过去前的情形,觉得所有一切问题的症结就在那块牌子上,但是为何我到了这里,那块牌子却不见了呢?没有那块牌子,我可怎么回得去呢?
     青荷见我整日地发呆,心中暗暗地有些着急。一有空她便不停地跟我说话,怕我闷着。一会儿说城里又有些什么趣事,哪位大人的公子千金又做了些什么出阁的事,哪里哪里又犯些大案子,我真是觉得奇怪,她一个小小的丫头,哪知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啊?
     我心一动,示意青荷拿纸笔来。
     青荷眼睛一亮,笑道:“对啊,只想着小姐不能讲话,忘了小姐可以写字了。”她迅速地将笔墨铺在桌上,殷切地看着我:“小姐,你想说什么就下来,奴婢好帮你。”
     我拿起毛笔,心中暗叹,幸好小时候父亲老是让我练书法,要不然现在可要出丑了。遂在纸上写出:“我的脑子有些糊涂了,不太记得以前的事。现在是什么朝代啊?”
     青荷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急声道:“小姐,你是不是摔到脑子了?如今是天垠朝啊!”
     天垠?这是什么东东?听都没听过。我心中一沉,难道是什么所谓不知名的异时空吗?心念一动,接着写道:“那我爹是做什么的?”
     青荷抚着额头哀号了一声,叫道:“天啦,小姐你居然连这个都不记得了,老爷是当朝宰相,内阁首辅啊!”
     我吃了一惊,哇,官不小哇!看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难怪三妻四妾,府里派头十足。
     我连忙写道:“我失忆的事,不可让其他的人知道。”
     青荷点了点头说:“是啊,要是夫人知道了,我们可是免不了又要受罚。小姐你不用担心,你可能是受了惊,脑子有些糊涂了,说不定过些日子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你要有什么记不清了,尽管问奴婢好了。”
     我笑了笑,这丫头还真是忠心呢!
     青荷见我笑了,不由得呆了呆,赞道:“小姐,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奴婢现在可总算明白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听到这么高的赞美,我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虽然本人有“校花”名号,但是被人如此直白地赞美倒还是头一回。
     青荷拿过一面镜子,手持梳子走过来,笑道:“小姐,我帮你梳梳头吧,你虽然这几天不能出门,但可不能糟蹋了这天京第一美人的名号。”
     天京第一美人?谁?我吗?不会吧。
     铜镜摆在面前,我看着镜子里的人,顿时大吃一惊!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居然长得这么美。光滑白皙肌肤吹弹得破,两弯柳叶眉如烟似画,一双含情目明亮如星,一点朱唇如樱桃般甜美,瀑布般的黑发衬着标准的鹅蛋脸,美得足以令百花失色。只在那一刹那,我终于有点明白了什么叫做绝色倾城。
     青荷见我对着镜子发呆,不由得笑道:“小姐你怎么了?不会连自己的样子也不记得了吧?”
     我勉强地笑了笑,心中却如一团乱麻。这镜子里的人和我本人虽有七八分相像,但是年纪却差了许多,看上去最多不过十四、五岁。我好歹是个大学生,怎么在这儿成了未成年人了?古代女子也差不多这个时候便要嫁人,嫁谁还由不了自己做主,我这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呆在这儿岂不是任由别人做主?想到这儿,心中不禁烦闷不已。
     青荷见我默然不语,道:“小姐想什么呢?其实小姐真是仙人呢,那么大的火,居然都没有损到小姐的容貌分毫,大家都说,这是小姐有仙人护佑呢!”
     我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丫头怎么说话语无伦次了,一会说我是仙人,一会又说我有仙人护佑,当真是紧张得过了头了。
     青荷见我笑了,松了一口气,道:“唉,也真是的,好端端的二小姐也病了,不然有二小姐陪着小姐,就不会这么闷了。默公子因小姐受了伤,保护不周,被老爷罚去思过,昕公子也是几天不见人影,就我们几个笨丫头陪着小姐,难怪小姐会闷了。”
     我好奇地看着她,不知她说的这默公子和昕公子是什么人,难不成平时都在我身边吗?若是公子,就应该是男人,这大家闺秀难道还时时有男人陪伴?可真是奇怪了。
     青荷见我一脸茫然,一拍脑袋,叫道:“哎呀,小姐如果忘了以前的事,想必也不记得默公子和昕公子了。不过应该不会呀,小姐打小就和他们俩形影不离的,怎么会连他们也不记得了。”
     哦,原来还算是青梅竹马,我立即在纸上写道:“那默公子和昕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呀?”
     青荷张大了嘴看着我,连连念叨:“天啦,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什么完了,几天不见,青荷你这丫头说话怎么连碧叶也不如了。”不知何时,门口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我心中一惊,他何时进来,竟然全无声息。只见他全身素白,手持折扇,散发披肩,全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只见他眉目清秀,丰神俊朗,身形虽纤秀却是风华正茂,一双眼睛正含笑看着我。
     哇,真是一个帅哥,只是美得很中性。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笑着问道:“小姐可好些了?这几天文昕出了府去办事,只是小姐一直昏迷,所以也没能及早通报,小姐不会生气吧?”
     我连忙脱开他的手,心中不禁诧异,这人也太大胆了吧,当着丫头的面就这样跟我亲近。就算长得帅也不能有特权吧,当自己是情圣啊?
     他见我对他一脸戒备,不由得一愣。复又笑道:“小姐生文昕的气吗?怪我没有守在你身边?小姐要生气也是应该的,等小姐身子好了,要怎么罚我都行。只是你刚刚才好些,别再气着自己的身子。”
     我看了看他,转身没理他。
     他似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我走的时候,见小姐呼吸尚可,身上也并无大的伤口,想必子默救小姐出来时,必定是护了小姐周全。觉得小姐应该无大碍。况且府中有这么多人照料,小姐定能醒来。只是我当时发现了些线索,不得不立即追查,所以才会舍你而去。小姐……若要怪文昕,文昕愿意受罚。”说到此处,他竟有些卑微了。
     我心中一动,他说话如此谨慎小心,全然没有半点大家公子的模样,难道是对“我”有情?但见他眼神坦荡,关怀之切,似有几分情爱之意,我当真有些吃不准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只听得青荷急道:“昕公子,小姐不是怪你,只不过是……”
     他就是昕公子?那个青梅竹马之一?
     他转脸看着青荷,眼神中似有冷意,追问道:“只不过是什么?”
     青荷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我对她摆了摆手,转身朝床边走去,一副送客的样子。青荷忙低声道:“昕公子,小姐身子不好,要歇着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文昕看了我一眼,眼神顿时有些冷漠,他起身走到门口,回头道:“小姐既然不适,文昕就先告辞了,只是我与子默自幼便跟着小姐,现如今子默还在静心斋里,若是小姐还念着半分情义,就请小姐早点将子默放出来。”
     我一愣,子默在静心斋里?上次我也是听到夫人说什么静心斋,银巧便吓得哭了,难道那是个恐怖的地方?只是这子默又是什么人?听起来,好象是他救了我,既然是救了我,应该是有功了,怎么还会受罚?我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回过神来,文昕已经不在了。碧叶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笑着问道:“又是谁惹着我们的昕公子了?我看他的脸色真是臭得要命。”
     青荷拍了她一下,道:“死丫头,别多嘴。药好了,快给小姐服用。”
     碧叶吐了吐舌头,将药端给我,我看着青荷,心想可能还得靠这丫头才能解开我心中之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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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文武公子

第五章 文武公子
     自从那天文昕走了之后,我心里一直搞不明白状况。虽然文昕日日都来问候,但却对我冷淡了许多。我因为嗓子说话还不利索,也无法好好地问清楚,只得见无人的时候,问问青荷。只是我这屋里总是人来人往的,难得会有个清静的时候。夫人倒不常来,我娘几乎天天都在我屋里。我还一心惦记着怎么才能回到我那个时空去,只是如今哪儿也去不了,到哪里去找得到那个奇怪的牌子。

     我娘每天过来,也只是做做针线,跟我说说话。听她的解释,说是过不久,明南王就要进京,皇上让父亲负责安排此事,所以父亲总不得空来看我,但每天都会询问我的状况,他心里对我还是十分关心的。让我不要怪父亲。我连他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哪有闲心去怪他。我平时里和心瑜要好,只是心瑜也一直病着,夫人怕我们见了反而对身子不好,所以也不让她过来。
     我听得无聊,心想我娘既然在府里算是个主子,想必对子默的事也是知道的。于是心中一动,拉过她的手来,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个默字。
     她关心地看了看我,道:“傻孩子,你担心子默啊?这次他虽然是救了你,但害你身陷火场,昏迷了几天,本也是他失职,所以你父亲才会罚他。”
     失职?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
     我娘见状叹气道:“璃儿,娘知道你心肠软,见不得自己的人受苦。文昕也托了司杞在老爷那儿说了几次,只是老爷这会子忙,也确实没时间来处理这件事。毕竟子默是你的人,要如何处置,你自己想清楚。”
     我的人?我的什么人?下人吗?不管怎么样,他总算是救了我,看来我还是应该为他尽尽心才对。
     我当即做出一副身困心乏的样子,懒在床边,想要休息。我娘见了便将屋里的人都遣走了,我单独留了青荷伺候,见人都走光了,让青荷将房门关了,取出纸笔来细细地问青荷。
     青荷道:“难怪,原来是小姐真记不得了,我也觉得奇怪,自从小姐醒了以后,就没问过默公子和昕公子,他们一向跟小姐形影不离,虽不说是好得不得了,却也跟了小姐十年了,况且默公子救小姐出来的时候,好象也是受了伤的,按理小姐决不会不闻不问。”
     我一惊,连忙写道:“子默也受了伤?伤了哪里?”
     青荷道:“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言公子说好象是受了伤。现在他在静心斋也快十天了,奴婢还真有些担心呢。”
     言公子?怎么又冒了个人出来。我觉得头脑发涨,继续写道:“文昕、子默究竟是我的什么人?言公子又是什么人?”
     青荷缓缓道:“小姐,这阮府里,每一个主子都有文武公子护佑,文昕是你的文公子,子默是你的武公子。他们从小就跟着你,在这府里,论文韬武略,人才武功,谁也比不上他们。我听说啊,小姐五岁时第一眼看到他们便要了他们,可如今……”
     我摆了摆手,继续指了指言公子。
     青荷道:“言公子是二小姐的武公子啊,当时静气园着火,子言、子虚、子渊三位公子都在,为了救你,连老爷的武公子元丰都来了。”
     原来如此,这家人还真是奇怪,每个主子都有文武二公子护佑,这样看来,文公子相当于军师,武公子相当于保镖了。有权有钱的人有个保镖不稀奇,只是人人都有军师就奇怪了。如果是个男子,有个文公子当军师却也说得过去,为了仕途前程,有个智囊总是好的。我一个女孩儿,要个军师有什么用?
     心下正在疑惑,只听得青荷又道:“前几日昕公子去求了司杞公子几次,希望司杞公子,哦,小姐,这司杞公子是老爷的文公子,他一向都喜欢昕公子的。昕公子求司杞公子给默公子说说情,可杞公子说老爷这几天忙,他也没办法。唉。”
     这一堆公子听下来,我已经两眼发直了。看来我想把这一大家子的人认完,恐怕都得花些时日,不由得怀念起上课打瞌睡的好日子来。但一想到那个子默还在什么静心斋里,只得又强打起精神问道:“这么说要把子默放出来,只有去求我爹了?”
     青荷道:“这个,也不尽然,默公子是小姐的人,在这府里也只听命于小姐,但是这次默公子护卫小姐不力,害得小姐昏迷了好几天,老爷要罚他,别人也是没办法的。”
     我心一动,问道:“你是说在这府里只我能命令他?”
     青荷道:“对。文武公子在府里可以算得上是半个主子,只有自己的主子才能命令他们。就算是大少爷和夫人,也不能罚默公子的。”
     大少爷不能罚,但是老爷却能。看来所有的权力还是在那个老爷的手上。
     青荷见我沉默不语,小心道:“小姐,老爷平日里最疼小姐了,这次也是见小姐受了伤,才会大发雷霆,把默公子关进了静心斋,小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念在默公子拼了命也救了小姐出来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不知道那个默公子以前对我如何,但想到那么大的火,他居然都能把我救出来,也算是个忠心的人,看来我是应该帮他一把的。反正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离开这儿,不如就做做好事,先把他放出来再说。
     我转念一想,写道:“你说在这府里只有我能命令子默,那如果我下令放他出来,可不可行?”
     青荷惊喜道:“小姐愿意放默公子出来?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小姐在怪默公子,所以不愿意放他呢!”
     我惊诧万分,听这丫头的口气,好象我还真有这个权力可以放他出来。可是人是老爷关的,我一句话真能顶用?
     青荷见我脸色惊疑不定,笑道:“小姐不用担心。只要小姐愿意放默公子出来,只需要跟老爷说一声就行了。文武公子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这是阮府的规矩。就算是老爷不愿意,只要小姐坚持,老爷也不能阻拦的。”
     我心一惊,这个规矩可真是闻所未闻,难怪当日见到文昕,他对我不似其他奴才那般唯唯喏喏,来我屋里,也没有人阻拦通报,想来这府里的奴才是管不到他们的。我见了他,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奇怪,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提起子默,他才会以为我心里不愿放子默出来,从而这般冷淡。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我不过是这个府里的一个小姐,竟然也有这样的权力,那可真是不用白不用了。于是写道:“那你去传话,把子默放出来。”
     青荷笑道:“小姐不用急,默公子毕竟是老爷关的,我先去叫昕公子来,让他去跟司杞公子说一声,免得老爷问起来,不好回话。”
     我笑了笑,这丫头倒是想得周全,当下点了点头,青荷领命而去。
     
     青荷传了文昕来见,我让他去放子默出来,他的脸上闪过惊喜之色,双眼明亮地看着我,急促道:“小姐不怪子默了?”

     我笑了笑,看了看青荷,青荷轻声道:“昕公子,这次你可错怪小姐了,小姐这次大难不死,脑子却是……有些记不太清以前的事了,所以才会忘记了默公子的事。小姐从来就没怪过默公子,要是小姐早些知道默公子被关进了静心斋,哪里会等到现在才放他出来。”
     文昕直直地看着我,面似有愧意,轻声道:“文昕也知道小姐绝不是薄情之人,只是自小姐醒后,就没有提起过子默,所以文昕才会……文昕得罪之处,望小姐原谅。”
     我笑着拉着他的手,缓缓地摇了摇头。青荷喜道:“昕公子,小姐没怪你呢,你赶紧去把默公子放出来吧。”
     见我笑着点了点头,文昕满面喜色,点头而去。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只听到院里的碧叶才叫了一声:“默公子回来了!”
     我心中一动,忙走到门口,想看看这个救了我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只见文昕满面忧色走在前面,他身后跟着身着短衣长裤之人,头发在脑后束成一束,衣衫有些脏乱,低首缓行。
     文昕见我走了出来,口中叫道:“小姐身子还未全好,不要出来了。”
     他身后的人听到小姐二字,浑身一震,抬起头来望着我。我见他脸上还留有黑烟的痕迹,尚有几分脏污,看不太清楚容貌,只是一双眼睛异常沉静,见到我时闪过一丝光芒,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倒是先跪了下去,低声道:“子默来向小姐请罪了。”
     我一愣,他的声音虽低沉,却十分清亮,听上去不似男子的声音。我走过去,一把扶住他,他却下意识地闪避开来。我见他袖袍已然被火烧去了一半,手臂上隐约可见烧伤的痕迹,伤口虽然没有血渍,却也红得吓人。我吃了一惊,失声道:“你被烧伤了?”
     他用衣襟掩住手臂,退开两步,沉声道:“不碍事,小姐不必挂心。”
     众人皆吃惊地望着我,碧叶则大叫了一声:“小姐!你能说话了!”
     我一愣,青荷欣喜地扶住我道:“小姐,你能说话了,太好了。”
     文昕满面喜色地望着我,子默只是抬眼看了我一眼,复又低下头去,不发一语。我怔了怔,笑道:“呵,还好,我还以为自己以后都要当哑巴了呢!”
     文昕笑道:“小姐又乱说话了,你不过是嗓子受了烟,休养过后自然会好的。不过如今才见你全然恢复,我也算是放了心了。”
     我见他两眼含笑,倒是真心为我高兴,心中不由得一暖。复又看向子默,见他依然立在一旁,不发一语,我走上前去,轻声道:“怎么了,子默不高兴吗?”
     子默却依然后退两步,始终与我保持一段距离,沉声道:“子默当然为小姐高兴,只要小姐无恙,子默别无所求。”
     我面上一沉,他说话语气平板,毫无感情。话也少之又少,虽然恭敬,却淡漠之极。难不成也和文昕先前一样,怪我没有早些放他出来?
     文昕见状忙道:“小姐,子默刚刚出来,让他先去梳洗一下,再来给小姐赔罪。”
     我只得说道:“也好,你先去吧!”
     子默低首而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仿佛有些不稳,看来他的伤应该不轻,忙唤过文昕:“文昕,子默的伤重不重?”
     文昕道:“小姐放心,有凌宵宫秘制伤药,这点小伤应该不算什么。只不过在那静心斋里关了十日,子默怕是心气不足而已。”
     我不由得望着他,心中十分疑惑,道:“静心斋?那是个什么地方,很可怕吗?”
     文昕诧异地看着我,仔细地打量我,不由得扶住我的胳膊,关切地问道:“小姐可是在火场里被什么东西伤到了脑子?好象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心中一慌,不由得假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青荷忙道:“昕公子,小姐把以前的事忘得干干净净,不要说你们……就连老爷,恐怕也是……”
     文昕斥道:“闭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青荷道:“只有我、碧叶,还有你知道。”
     我好奇地望着他们面面相觑,沉默无言。不由得问道:“怎么了?我失忆了,这件事很严重吗?”
     文昕淡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小姐不必担心,失忆可能只是暂时的,过些日子,小姐就会想起来。只是……小姐失忆的事,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此后文昕寸步不离小姐身边,子默也出来了,我们定当护卫小姐周全。”
     我暗自心想,见他们的脸色如此难看,多半我失忆了对他们会有极大的坏处。心中不禁叹一口气,还是当主子好啊。
     忽听得碧叶道:“昕公子,不如你回凌宵宫一趟,说不定宫主有办法治好小姐的病。”
     文昕摇了摇头:“如果让宫主知道,你以为我和子默会有好日子过吗?宫主只知小姐受伤不重,并不知道小姐已经全然失忆,不然,子默恐怕就不是关进静心斋这么简单了。”
     我好奇道:“凌宵宫是什么地方啊?那个宫主很厉害吗?”
     文昕严肃地打量着我,低声道:“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尽快让小姐恢复记忆,不然……”他好象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拉着我走进屋里,并让碧叶守在门,见人来便大声通报。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得任他将我安置在软椅上,只见他面色沉重,正色道:“小姐,我把府里的情况好好地跟你说一下,你最好通通地记住。以后没有青荷碧叶或是我、子默陪伴,你最好不要走出这个屋子,明白吗?”
     我心中一喜,正中下怀。不由得点了点头道:“好啊。你说。”
     文昕开始仔仔细细地说起来。原来文武公子根本就不是阮府的人,而是凌宵宫的人。凌宵宫与阮家有着很深的渊源,在一百多年前,天垠王朝开始夺取天下的时候,阮家出了一文一武两个大人物,辅佐开国皇帝打下了大好江山,建立了天垠王朝。此后,文官入朝,历代都出任要职,而武将却退隐江湖,成立了凌宵宫一派。为保护文官一脉,但凡阮家有了新主子,凌宵宫便会派出文武公子护卫主子。这期间似乎也发生了家族内乱之事,十分复杂,于是凌宵宫订下规矩,文武公子除了凌宵宫主之外,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终身护卫主子,如果主子身亡,文武公子便回凌宵宫终老。难怪除了我,别人都管不着文昕子默。
     大多文武公子都比主子年长,主子四、五岁始,文武公子就会到主子身边,文公子陪伴主子读书识字,学习琴棋书画,文韬谋略,而武公子则勤练武功,保护主子安全。在这阮府里,我爹和他的二子二女才有文武公子,就连夫人也是命令不了的。
     我爹,也就是这阮府的主人,虽然官居相位,贵为内阁首辅,但上面不仅只有皇帝一人,还有东、南、西、北四王。这四位王爷轮流进京辅政,手中握有一方兵权,权势通天。但凡内阁所做决定,都要先经辅政王爷审核,才能上报皇帝。说起来,这位辅政的王爷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心中一惊,想起前几天我娘对我说什么明南王进京,看来就是这四王之一了。
     转眼文昕已经将这府中城中国中的各种事情都交待了一番,我暗自纳罕,这个王朝的制度还真是我前所未闻的。忽听得碧叶在门外说道:“默公子来了。”
     我一抬头,见子黙走了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浅灰色衣袍,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脸上的脏污已然洗净,左边额头一块铜钱般大小的伤疤清晰可见。只见他眉目如画,分明是个美貌女子的模样,只是眼中沉静如水,面无表情。
     我不由得惊道:“你……究竟是男是女!”
     他闻言一愣,看向文昕,文昕不由笑道:“你不用看我,小姐上次多半在火场伤了脑子,以前的事统统都不记得了。”
     他默不做声,只是沉思,文昕接着道:“此事只有你、我,青碧知道。暂时还不能跟别人说。老爷那里,能瞒一时是一时。只盼小姐能尽快好起来。”
     他见我在他和子默身上来回地打量,不由笑道:“小姐也不必疑心,文武公子素来是与主子性别相同的,他自然是女的。”
     我大吃一惊,指着文昕道:“那……那……你也是女的?”
     文昕失笑道:“我当然也是女的。小姐不知?”
     想起初次见她的情形,我还当他对我有男女情意,不由得脸红到脖子根,呀的一声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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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瑜璃初见

第六章 瑜璃初见
     我的身体已经大好,夫人和我娘都十分高兴。知乾每天有空便来找我玩,我也越发地喜欢他。倒是知秋见我身体已好,反倒沉默下来,似有心事。我有了文昕与子默在身边,顿时觉得无所顾忌。文昕性格温柔沉静,亲切和煦,如沐春风,子默寡言少语,但对我恭敬有加。这二人虽然性格差异颇大,做事却极有默契,想必是多年来形成了习惯。

     我能说话了,文昕便要恢复我每日学习的功课,无非是学习诗词歌赋,棋琴书画。我对古代文学尤其头痛,便以记忆还未恢复为由,不想学习。文昕笑道:“小姐是想偷懒吧!若是平时,文昕也不会多劝小姐,只是这百花盛宴在即,若再不努些力,只怕到时候小姐会力不从心。”
     我不由一愣:“百花盛宴?做什么的?”
     文昕正色道:“百花盛宴,三年一度。是当今天子与王公贵族们的选妃盛事。”
     我惊道:“选妃?”正想问个仔细,忽听到门外碧叶道:“紫莲姐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巧了,青荷姐姐这会儿正好不在。”
     紫莲笑道:“我过来定是找青荷吗,我就不能来看看你这丫头有没有好好侍候二小姐,有没有偷懒!”
     碧叶道:“我才没有呢!紫莲姐姐就知道拿我开心!”
     正说着话,碧叶领着紫莲进了门,碧叶见我便笑道:“小姐,二小姐屋里的紫莲姐姐来了。”
     紫莲对我福了福身,柔声道:“奴婢给三小姐请安,三小姐身子可大好了?”
     我笑了笑,这个丫头在我头一天醒来那天晚上是见过的,虽然是个丫头,却生得美貌灵秀,对她印象很深。于是笑道:“好了,你坐着说话吧。”
     紫莲道:“谢三小姐,奴婢不坐了。我家小姐打发我来瞧瞧,说若是三小姐身子已经大好,请三小姐下午去静漪园里坐坐。”
     我一愣,转眼去看文昕,见她微笑不语,神色安定,朗声道:“哦,好啊,紫莲丫头去回话,就说三小姐下午一定过去。”
     紫莲道:“那真是太好了,哦,对了,方才我来之前,阑公子托我问昕公子呢,说是那十三部书何时还她。”
     文昕笑道:“文阑怎么这么小气,不过借她的书用几日,就急着要。行了,下午我过去,就给她带过去。”
     紫莲笑道:“那敢情好,免得奴婢回去不好交差,阑公子臭着一张脸,朱络又要怨我。奴婢先告退了,三小姐好生休息。”
     我笑道:“好,碧叶,送送紫莲。”
     碧叶送了紫莲出门,文昕想了想道:“小姐也该去看看二小姐。小姐伤了几日,二小姐就病了几日。不过这次她叫小姐过去,恐怕也是为了这百花盛宴之事。”
     我连忙问道:“对了,刚才我正想问你呢,这百花盛宴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昕道:“百花盛宴原本只是历代皇后或太后举办的宴会,先前只是皇族的女子们在一起玩乐的宴会。后来一些高官的女儿们也加入其中,联诗弹琴,十分热闹。太祖皇帝一次无意间闯入百花盛宴,看中了一位高官之女,后来封为皇后,自此宫中索性将这百花盛宴定为选妃之宴。从前朝起,不但皇上可选妃,妃位未满的王公贵族们也可以在宴会上选妃。”
     我犹疑道:“妃位未满?”
     文昕道:“我朝对皇帝和王公贵族的后妃实行的是定额制。皇帝设一后四妃八嫔十六仪,王爷设一正妃,四侧妃,八侍妾。若妃嫔已满,便不得再纳妃。当今皇上登基三年,早先的太子妃未登后位便已薨逝,如今皇上后宫之中只有一妃一嫔二仪,是历代皇帝中后妃最少的。众人皆猜测,此番百花盛宴,皇帝定会在众多美人中选中一位皇后。”
     我心中不禁喟叹,这古代男子总是妃嫔妻妾一大堆,也不嫌烦。突然想起先前文昕对我说的话,蓦然一惊,道:“难道我也要去参加百花盛宴?”
     文昕笑道:“小姐还真是会忘事,堂堂内阁首辅的千金,怎么可能不去参加百花盛宴?”
     我一拍脑门,哀叹一声,暗自咒道:“真是该死啊!过了几天千金小姐的日子,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哪天一不小心变成后宫怨了,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文昕见我一脸烦恼,道:“小姐怎么了?能入主中宫,不知道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阮家历代身居高官要职,却独独没有出过一位皇后。这次百花盛宴,正是小姐一展风姿,名动天下之时啊!”
     我将手中的扇子一扔,气道:“我才不稀罕!”
     文昕怔住了,涩然道:“小姐何出此言?文昕子默十三岁便跟着小姐,以小姐的才华美貌,入主中宫,是迟早的事。”
     我挥了挥手,道:“哎呀,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当皇后的。算了,这个以后再说。对了,下午我要去见二姐,可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怎么办?”
     文昕道:“没关系的,二小姐与小姐感情一向很好,你只管去,陪二小姐说说话,没准能想起点什么。”
     想得起什么才怪。我明明是严希真,不是什么阮家三小姐,我要是真记得起什么,那可只能是见了鬼了。
     下午文昕子默陪着我去了静漪园,原来我住的地方叫凝香园,是夫人姨娘们住的园子,阮府里的少爷小姐都各住各的园子,并不和父母住在一起。我原本有自己的住处,就是被烧毁了的静气园。阮心瑜住的静漪园,与静气园隔着一个人工湖。围着这个湖分别还有阮知秋的静风园和阮知乾的静清园。走到静漪园门口,对面的静气园已是一片废墟,可以想象当时的火有多大。
     我正望着那废墟出神,却见一个穿粉色衣衫的丫头走了过来,娇声笑道:“呀,三小姐到了,奴婢出来得正是时候呢?”那声音湿润柔软,十分地可亲,我不禁向她望去,见她五官精致,温柔似水,正笑意吟吟地望着我。
     文昕在我身边轻声道:“这是二小姐的丫头朱络。”
     哦,我应了一声,朗声道:“朱络,你家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朱络轻声道:“唉,服了这几日的药,始终不见起色。奴婢知道是小姐有心事呢!盼着三小姐早些过来,好好开解才是。”
     一边说着,一边进了门,紫莲见我们进了屋,连忙为我们倒茶,我坐下打量,却不见了子默,正想问文昕,却听到里屋一个声音叫道:“妹妹来了吗?快进来说话。”
     文昕示意我进去,紫莲掀起帘子,我缓步走了进去。见软塌上躺着一个女子,头发梳着一个简单的如意髻,插着一支白玉簪,身上只穿着一件月白的衣衫,脸色苍白,似有病容。她虽不及“我”明艳动人,却是与生俱来的一身贵气,说不出的高雅端庄,一双明眸更是漆黑如墨,别有光彩。
     她见我便坐起身来,我一见,只觉得说不出的亲切,忙上前扶住她,口中说道:“姐姐身子不好,还是躺着吧。”
     她嫣然一笑,道:“我这病,别人不知道,妹妹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个老毛病罢了。”说着坐了起来,紫莲忙上前为她披上外衣。
     她握着我的手,仔细地打量我,轻声道:“前日里那场大火,可把我的魂都吓没了,幸好你没事,不然……姐姐可要后悔死了。”
     我不由得问道:“姐姐怎么这么说?”
     阮心瑜抚了抚我的脸,道:“如果当时我没有跟你吵架,一气之下把你一个人丢在离音阁里,又怎么会……让你吃那么多的苦。这些天,我天天盼着你来,想去看你,母亲又不让。真是急死我了。”
     紫莲倒了茶送给我,低声道:“总算是吉人自有天相,三小姐如今安然无恙,小姐你也不必茶不思,饭不想的过日子了。”
     我顿时了然,不由得笑道:“姐姐你这是何苦?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何况我们两姐妹吵个嘴算什么。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吗,姐姐可要养好身子,莫让妹妹担心。”
     阮心瑜叹了口气,道:“从小到大,我们都好得很,一颗心,恨不得分你一半。姐姐哪里舍得骂你半句。只是那天,你实在是太固执,不然……”
     见她说到这里,不由落下泪来,心中不禁一慌,我也的确不知那日和她吵了些什么,但见她如此伤心,待我又如此贴心,忙说道:“姐姐千万别这样,是妹妹的错,不该和姐姐吵嘴。姐姐还病着呢,千万可别伤心了。”
     阮心瑜这才笑了,拭了拭泪,说道:“是啊,见了面应该高高兴兴才是,怎么哭起来了。”
     我拉着她的手,笑道:“就是,一哭就不好看啦。姐姐这样的美人啊,是人都愿意和姐姐好,姐姐要常常笑才是!”
     阮心瑜点了点我额头,嗔怪道:“死丫头,才好一点就开始贫嘴了。”我自顾自地笑,却不料她却敛了笑容,淡声道:“妹妹,再过半月就是百花盛宴了,恐怕我们姐妹二人这般亲近的日子,没有几天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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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哥哥

第七章 哥哥
     我听得她说起百花盛宴,心中不禁有些郁闷,默不做声。只听得阮心瑜幽幽地说道:“我和你虽不是一母所生,却自小便要好。在这府里,除了妹妹,再无第二个知心知底的人。”说着她走到窗边,望着外边出神。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想到,这样美丽大方的女子,在这个社会,万事都由不得自己,真是个不幸啊!

     阮心瑜道:“我的心事,妹妹向来是知道的。什么荣华富贵,高位权势,对于我来说,不过都是一场云烟。只是身为阮家的女儿,凡事都由不得自己,反倒不如那些平民女子,一生淡然,却过得轻轻松松,自由自在。”
     我心中一动,原来她也不太愿意去做什么皇帝的妃子。这个女子,还算是个有些主见的。
     阮心瑜回过头来望着我,眼睛里竟没有一丝波澜,深不见底。我暗自惊异,却不动声色,只听她说道:“妹妹,这世上的路别人可以选,我们却没得选。若是我们姐妹都进了宫,姐姐只想求妹妹一件事。”
     我应声道:“什么事?”
     阮心瑜道:“妹妹切不可为了任何人,失去自己的心性原则。”
     我没有做声,只是在想,她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怕以后我们俩个会争宠?还是想联合我,与其他人争宠?不对呀,她刚才明明说不喜欢什么富贵权势,怎么又说出这些话来?对了,她是想告诉我,若是我们都进了宫,她是绝不会和我争宠的。
     她见我沉默不语,柔声道:“好妹妹,姐姐的一番心思,你以后自会明白。总之你放心,姐姐决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含笑不语,只任她拉着手,静静地坐着。两个人又说了些话,紫莲进来伺候心瑜服药,我便告辞出来,见文昕在院子里和一个人说话,态度颇为随意。见到我出来,那人点头道:“三小姐好,看来三小姐身子已经大好了。”
     我见她态度恭敬,却不卑微,手中拿着几本书,眼神沉静,气质与文昕竟有几分相似。心下了然,想必是阮心瑜的文公子文阑。当下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没事了,有劳阑公子挂心。”
     文昕道:“小姐要回去了吗?”
     我应声道:“是。姐姐吃了药,要好好休息。我们回去吧。子默呢?”
     文昕道:“子默在外面。”
     文阑送我们走到门口,沉默半晌,欲言又止。文昕道:“阑,不必担心。二小姐是心病,并无大碍。”
     文阑叹一口气,不再说话。我与文昕告辞,绕湖而行,我心里想着阮心瑜的话,不知其意。想得出神,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我吓了一跳,连声道:“对不住。”
     那人笑道:“三妹在想什么呢?这般入神。”
     我抬头一看,竟是阮知秋。不由得笑道:“原来是大哥,小妹刚刚从姐姐那儿过来,看姐姐身子不好,心中正烦呢。”
     阮知秋眼神黯然,叹道:“二妹从小身体就弱,父亲又不愿她习武,所以才总是三天两头地生病。”见我满面愁容,复又笑道:“别发愁,璃儿要开开心心的,万事有大哥呢。走,到大哥屋里去,我有样好东西送你。”
     我愣了愣,有些犹豫。他一把拉着我,往静风园走去。此时我才看到他身后还跟了一人,只听他急道:“大少爷,子虚在无波亭等着呢!”
     阮知秋道:“哦,差点忘了。文良你过去唤他回来,今日暂且不练了,歇一日吧。”
     文良欲言又止,望了文昕一眼,转身而去。我不得不随阮知秋进了静风园。谁知这静风园与静漪园全然不同,里面七拐八弯,转得我晕头转向,只觉得走过了一个颇为幽静的小径,突然见到一座精致的小木屋。
     阮知秋拉着我进了木屋,开心道:“好了,进了秋风阁,就只有我们俩了。”
     我这才发现,文昕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后,心中不由一慌,急道:“文昕……”
     阮知秋将我安置在软椅上,定定地看着我,柔声道:“璃儿,秋风阁文昕不能进来,你忘了么?这里只有你跟我,我们好好地说会儿话。自打你醒了,我就没能好好地跟你说话。”他将我的手握在手中,眼神里有一种让我害怕的炽热。
     我活了二十二年,很清楚那种眼神代表着什么。那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喜欢的女人的眼神。我心下大乱,这人不是“我”的大哥吗?何以用那种眼神看着我?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一段畸形的恋情?我的天啦,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阮知有些恨恨道:“璃儿,我已经求过父亲,不让你去百花盛宴。可是父亲……却要相信那个该死的江湖术士,硬说我们阮家这一代定会出一个皇后。这……要怎么办才好?大哥怎么能让你进宫?去那个地方过一辈子?”
     我心里一惊,问道:“谁说我们家定会出一个皇后?”
     阮知秋急切道:“璃儿,你放心,不管谁说的,我决不会让你进宫的。我思前想后,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只是,要委屈你……”说着他突然将我抱住,头埋进我的颈窝。我大惊,急忙推他,叫道:“你要干什么?”
     他死命地抱着我,不让我挣脱,口中只是不住地说:“璃儿,你不要怕,乖乖的,大哥保证不会弄伤你。你是我的,是我的,我决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我心中大骇,他该不会是想强暴我吧?转念之间,他已经将我抱到床边,我拼命挣扎,无奈他高出我一个头,孔武有力,我哪里挣得过他,只得软语求道:“好哥哥,你别这样,你疯了吗?我是你妹妹啊!”
     阮知秋捧着我的脸,咬牙道:“你不是我妹妹,璃儿,从你十岁开始,你就很清楚,你不是我妹妹,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这一生,如果我不能得到你,别人也休想得到!”
     我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已来不及想,他将我扑倒在床,一只手把我的外衣脱了下来。我见状只得死命抵住他的双手,双脚不停地乱蹬,想将他踢下床去。谁料他被我踢了几下,却纹丝未动,嘴唇往我的脸上覆了上来。我惊吓之极,情急之下,只得拼命大叫:“救命啊,放开我!救命啊!”
     他急忙将我的嘴巴掩住,我顿时发不出声音。他急得一头是汗,只顾脱我的衣衫,好在古代女子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一时半会他也脱不下来。我拼命挣扎,却撼不动他半分,不由得心生绝望,我不会这么命苦吧,难不成就这样被他强暴了?
     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到后面似有窗户轻微一响,我眼前一花,仿佛窜进一个人来,眨眼间,阮知秋忽然不动了,我顿时觉得身上一松,那人将阮知秋一推,把我一拉,我立刻坐了起来,不住地喘气,抬眼一看,来人竟是子默。
     我正想问他怎么进来的,门外却突然如闪电般冲进来一人,也不说话,直往子默面门打去。我惊叫出声。子默与那人在屋中缠斗起来,二人身法奇快,我只觉得眼花缭乱,转眼之间竟然分不清二人的身形,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哇,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吗?还是高手过招啊!
     我看得出神,早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还身处险境。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子默动手,想不到他居然是个武林高手。只是那个人又是谁,看起来他们的武功好象不相伯仲,心中不禁有些担心。正在想如何才能顺利脱身,突然,只见一条黑色的人影突然插入二人之间,砰地一声,二人迅速分开,中间赫然站了一人,厉声道:“住手,你们疯了吗?还是忘了凌宵宫的宫规?”
     子默与那人浑身一震,当即低下头去,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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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波心亭

第八章 波心亭
     那冲进来的黑衣人见子默二人不说话,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当你们是疯了,若是被宫主看到,你们还有命吗?”

     我见状不由大声道:“你别骂子默,她是为了救我。”
     黑衣人一见我和阮知秋,不由面上一惊。方才与子默打斗的人忙走过来,在阮知秋的身上点了几下,阮知秋啊的一声,软了身子。子默见状连忙将我拉到她身后。阮知秋望着我,神情竟然万分悲切。
     只听得黑衣人道:“子虚,怎么回事?”
     原来与子默打斗之人是阮知秋的武公子子虚,难怪他与子默武功相当。
     子虚沉声道:“方才我是听到大少爷屋里有人呼救,所以才会担心大少爷的安危,进来又见大少爷被点了穴,一时情急,才会……出手。”
     黑衣人道:“你怎么这么湖涂,就算一时情急,过了几招,也会知道是自己人,宫规规定,凌宵宫的人决不能与自己人动手,否则……”
     子默突然道:“元丰公子不必说了,我与子虚护主心切,才会一时糊涂,子默愿意受罚。”
     我心中大急,正要说话,门外突然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人竟是文昕。前头一人,已有四十多岁,脚步急快,神色凌然,进门便喝道:“知秋呢?”
     阮知秋浑身一震,面露惧色。跪在地上,低声道:“父亲,孩儿在这儿。”
     我听得“父亲”二字,不由得往那人望去,只见他满面怒容,眉头拧成一团,大声喝斥:“真是逆子!你给我在这跪着,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起来。司杞!你在外面看着,不准他出去!真是反了!”
     他身后走出一人来,应了一声。既是司杞,应是父亲的文公子,那黑衣人叫元丰,就是父亲的武公子了。我不由得好奇地四下打量,父亲眼睛转到我身上,我一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的“父亲”,想不到居然是这样的情景下。想到此,不由失笑。
     众人见我笑了,不由惊异地望着我。文昕走上前来,将外袍披在我身上,惊声道:“小姐没事吧?”
     我忙收敛了笑容,正色道:“我没事。刚才只是和哥哥闹着玩呢,没什么的。”阮知秋抬起头望着我,神色复杂。父亲沉声道:“璃儿,你随我到波心亭来。”
     文昕与子默闻言皆是一怔。文昕望着我,眼中似有几分担忧。父亲走了出去,我正要出门,只听得耳边突然有一个极为细微的声音说道:“和老爷不可多说话。”那声音竟似贴在耳边。我惊异地一回头,只见子默敛下眼去,其他的人仿佛没听见任何声音似的。
     我跟着父亲走了约摸一刻钟,身后不见任何人跟来,心中疑惑却不敢轻易开口。渐渐似听到有水声,走过一条路口,眼前突然开阔,只见面前出现一道瀑布,旁边架着一座小木桥。穿过木桥,背后竟有一方八角亭,顶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波心亭”。
     走入亭中,水声竟似小了许多。亭中别无他无物,只有两个石椅。我心想这个地方倒是机密,不知父亲要跟我说什么。
     他在一张石椅上坐了,对我点点头道:“你坐吧。”我依言坐下,仍不敢说话。只听他叹了一口气道:“你身子无大碍,爹就放心了。知秋这孩子,心眼不坏,就是性子太拗,我本想等你去了百花盛宴以后,好好地为他寻一门亲事,他便可安心了。谁知他竟然这般倔强。”
     我低头不语,他又道:“好孩子,委屈你了。这些年来,要你守住这个秘密,爹也是为了你好。若文昕子默知道你本不是阮家人,恐怕对你就不会这么尽心了。”
     我大吃一惊,我不是阮家人?什么意思?刚才阮知秋也说我不是他妹妹,难道……
     父亲起身,站立一旁,沉声道:“我和你娘本想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知道你自个儿的身世,谁知道五年前会被知秋无意中听到我和你娘的对话,他一直心系于你,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爹知道你一直只是把他当作亲生大哥一般对待,并无男女之情。况且你的身份绝不能公布于众,那对阮家将会是灭顶之灾。所以爹才会坚持让你去百花盛宴。谁知道……那孩子竟然那样死心眼,不惜以揭穿你的身份相威胁,定要我阻止你去百花盛宴。”
     我心中暗想,方才阮知秋所说的是,父亲是信了什么江湖术士之言,说我们阮家会出一位皇后,所以才要我去百花盛宴。而父亲的意思,仿佛只是为了阮知秋和我,才会这样做。到底谁说的是真话啊?
     当下默不做声。父亲背对着我,也未见我脸上阴晴不定,只是接着说道:“回真大师说我们阮家这一代定会出一位皇后,你和你娘一样,素来知书达礼,温柔贤淑,一定懂得父亲的苦心。”
     果真是什么江湖术士!我不由冷笑道:“父亲也算是国之栋梁,饱学之士,怎么会相信江湖术士之言!”
     他猛然转过身来,直盯着我,那眼神颇为惊讶,我不由一呆。他眯了眯眼,道:“璃儿怎么这么说?你自小就喜欢在宝光寺里听回真大师讲经,回真大师是我国第一法师,他一生之中所说之预言,从无虚言。这皇后之位原本就是你向他问来的。他本不愿说,只因觉得与你有缘,才私下告知于你。如今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顿时呆住,心中有些慌乱,糟糕呀!这下说漏了嘴了。急忙说道:“孩儿……也是刚刚被哥哥给气糊涂了,有些语无伦次……”勉强圆了过去,脑门上已是惊出冷汗。
     他看了看我,只是叹了口气。
     我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文昕不在身边,我简直不知该如何应付。转念又一想,不由得心生怀疑,这个消息既是回真大师私下告知于我,那他又怎么知道的?
     他见我没再做声,接着又道:“那天你得了这个消息,高兴得紧,跑来告诉了我这个预言。我知道你是真心替瑜儿高兴,却为何不愿接受父亲的安排?”
     我听得一脑袋浆糊,心想可不能再开口说话,这一说就是一个洞。到时候补都补不回来。于是紧闭了嘴,不再开口。
     他见我一直不说话,突然又道:“那静气园的火燃得十分蹊跷,好好的,怎么会从离音阁里烧起来?”
     我立即道:“这个,孩儿也不知道,文昕已经去查了。”
     他肃然道:“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离音阁,子默应当在你身边才是,为何火烧起来的时候她居然会不在?你当真不记得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我小心道:“孩儿受了伤,脑子已经有些糊涂了,当时的事全然不记得了。”
     他直直地看着我,似要将我看穿。这个人的眼神如此犀利,深藏不露,精光内敛,我直觉地感到他对“我”,恐怕不是简单的当作女儿看待。当下慌忙低下头去,做出一副极度温顺的样子,不再看他。
     过了半晌,他才又开口道:“你不记得就算了。不过,你应该会记得上一次我在这儿跟你说的话。”
     我一愣,天啦,我怎么知道你说了什么呀!真想对天长叹三声救命啊!
     听得他继续说道:“爹要你想尽一切办法,在百花盛宴上,帮助瑜儿夺得后位!”
     我闻言不禁心生怒气,既然你们阮家注定要出一位皇后,而且依他所言,我好象也不是阮家人,那只需要心瑜去了百花盛宴,她定是皇后无疑,何必还需要我去,这么麻烦?当我是什么人?当下忘了自己不能多说话,开口道:“父亲只需要让姐姐去不就行了,何苦还要我去?”
     他居然笑道:“璃儿这是怎么了?难道璃儿不想去看看明南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这次百花盛宴不仅皇上和二位亲王要去,最重要的是,明南王也要去。这才是爹要你去百花盛宴的真正目的。璃儿,你,一定要成为明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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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火患

第九章 火患
     从波心亭出来,我烦恼得要命,为何父亲一定要我嫁给明南王呢?真是该死!什么王啊妃的,关我屁事啊!我明明就是严希真,见了鬼了才会来这个时空,上了这个身,偏偏这个“身”的身世还那么复杂,爹不是爹,大哥不是大哥,真是烦死人!

     也许当务之急是应该赶紧找回那块牌子,只有它才能让我回到我的世界里去。到时候那些什么皇帝王妃的,统统见鬼去吧!
     打定了主意,方才抬头四望,心中不禁暗叫一声糟糕,刚才跟着父亲走过来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的,根本就没有记路,这下怎么回得去啊?犹豫之间只得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小姐现在要回凝香园吗?”
     我吓了一大跳,回头一望,子默竟然在我身后。不由惊喜道:“子默!你怎么在这儿?”
     子默道:“小姐进了波心亭,子默必在此守候。”
     我心中一怔,不觉道:“你一直在这儿,那……我方才与老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子默望了我一眼,脸有异色,复又平静道:“小姐,这波心亭外有流水声,别说是子默,就算是宫主亲临,恐怕也听不见亭子里的人说话。”
     我心中释然,原来如此。这波心亭是这样机密之地,想来只有机密之事才会在这里说。难怪刚才文昕子默见我要来这里,会如此担心。我不由笑道:“是这样啊。那我们回去吧。子默,我不知道怎么走了。”
     子默垂首道:“小姐只管一直往前走,子默会告诉小姐。”
     我一愣,道:“何必那么麻烦,你在前面带路不就行了。”
     子默抬头望了望我,复又说道:“子默要保护小姐安全,不能走在小姐前面。”说完退后一步,双唇紧闭,不愿再多说话。我只得轻叹一声,任她跟在身后,缓步前行。
     回了凝香园,天色已晚,文昕已在屋里等我。见我回来,面色一松,道:“小姐可回来了。”青荷碧叶奉了茶来,又到厨房去传饭了。我心中烦闷,也不想说话。
     文昕担忧道:“小姐没事吧?上次也是老爷找了小姐去波心亭问话,晚上回来离音阁便失了火,不知道老爷到底和小姐说了些什么。”
     我一愣,上次?对了,刚才父亲也说上次是和我说过什么话。应该是要我帮心瑜夺得后位了。但这跟离音阁失火又有什么关系?
     心下正疑惑,只听得文昕又道:“虽说老爷和小姐说什么,我们无权过问。只是那离音阁失火十分蹊跷,我曾经到火场中去查看,火应是从里面烧起来的。当时除了小姐,并无第二个人在离音阁……”
     我心中一动,问道:“你和子默在哪儿?”
     文昕沉然道:“当时二小姐和小姐吵了几句,很是生气。奇怪的是,小姐居然让我和子默送二小姐回静漪园。二小姐和文阑子言在一起,小姐为何还要我们相送?”
     我呆了呆,那时情形我自然是不记得了,但听文昕的语气,仿佛是我将他们支开的。可是为什么呢?文昕又道:“我原想,这静气园与静漪园相隔不远,就算小姐有什么事,只需大叫一声,以子默的身手,要回身护卫小姐根本不是难事。所以我们便送二小姐回去了。谁知……我们刚到静漪园,才说了两三句话,静气园就着火了。”
     我“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可是就算是着火,子默要回来救我,应该也不是很难啊!
     文昕沉声道:“子默大惊之下,急忙回身去救你,谁知半途居然会杀出一个黑衣人。那人内力平常,但招式诡异,前所未见,子默急着要去救你,自是慌乱,一时之间,竟然久攻不下。”
     我“啊”地一声叫出声来,居然有人暗算!
     文昕接着道:“子默与他打了不下一百招,我见他只是一味缠斗,突然明白他是想拖延时间,心中大惊。此时二小姐、大少爷和四少爷也知道静气园着了火,全府上下都跑去救火。连司杞元丰都来了,子言、子渊见火势太大,忙着护卫自己的主子,却独独不见子虚。子默也知道那黑衣人只想是拖住她,拼着受了一掌,不顾一切,直往火场冲,她心急如焚,一心想救你出来,料定那黑衣人必不敢也冲进火里去。”
     我啊惊叫一声,火那么大,子默居然还敢往里冲,太厉害了。
     文昕又道:“子默冲进离音阁,那时火势已经大到冲天,众人皆以为你与子默必葬身火海,谁知……子默竟然背着你冲了了出来。我见你尚有呼吸,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气。倒是子默,气息紊乱,多处烧伤……”
     我气血翻涌,心中微恸,竟不知子默为了救我,吃了这么多的苦。不禁喃喃道:“我的天啦……”
     文昕接着道:“大家都忙着救你,我却突然看到了子虚。他脸色平静,似没事一般。我心中疑惑,见他一直盯着火场中出来的子默,隐隐觉得不安。”
     我惊讶道:“你怀疑他?他与你们不是同门吗?”
     文昕道:“我们虽是同门,但入阮府之前,从未曾见过面。我进凌宵宫时,他已经随大少爷进了阮府。宫主说子默虽是女子,却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所有武公子中,子默天赋最高,只需假以时日,定是武公子之冠。子虚在凌宵宫‘子’字辈武公子中,资历最老,当然是不服气的。”
     我恨恨道:“不服气就要设计害人哪?这也太过分了。”
     文昕黯然道:“这也难说。凌宵宫宫主之位,历来都在文武公子中选拔,子虚心高气傲,怕是早有觊觎之心。”
     我愤懑不已,想不到这个子虚竟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怒道:“他也太恶毒了吧!不如将这件事告诉你们那个宫主,早些把他换回去,免得在这儿生事!”
     文昕失笑道:“这怎么可能。文武公子都是主子们自己选的,宫主可没这个权利换。再说……这件事我也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切的证据。那日火灾之后,子虚便出了府,我跟了他几日,也没发现有任何异常。心中也的确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沉思道:“哦?!这么说还不能确定是子虚所为。”
     文昕道:“火的确是从离音阁里面烧起来的,子虚没有小姐的允许,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进去离音阁的。所以……他若要放火,可能性也不大。”
     我没有说话,既然不是他放的火,又会是谁呢?难道是那个黑衣人?
     文昕道:“我也怀疑过可能是那个黑衣人,子默说那黑衣人只以古怪的招式与他缠斗,并不催动内力,可能是怕泄露自己的武功来历。但离音阁外有玄音阵相护,除了凌宵宫的人,没有人可能靠近离音阁。”
     我暗自叹道:“这可就奇了,那黑衣人难不成也是凌宵宫的人?咦,什么叫玄音阵?”
     文昕道:“玄音阵是凌宵宫自创的八大阵法之一,只传武公子。主子们园子里的主阁都会摆下一阵,除了武公子,谁也进不去。”
     我心念一动,难怪阮知秋带我进了秋风阁,文昕便不见了,原来是进不去。可子默却能及时冲进来救我。想必那秋风阁也是摆了阵的。
     文昕又道:“方才大少爷带小姐进了秋风阁,我心中着急,但不懂解玄风阵,所以只得一边让子默进去看看,一边去请老爷过来。幸好子默愿意以身犯险。”
     我不禁奇怪道:“我与大哥进了秋风阁,你着什么急?难道你知道大哥会对我不利?”
     文昕怔了怔,犹豫道:“这……大少爷一向对小姐……甚好。只是为了百花盛宴之事,屡次与老爷小姐起冲突,我是怕,小姐又与大少爷吵起来。”
     我叹道:“算了,这件事恐怕一时半会也弄不清楚。今天也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四下张望,突然想起随我回来的子默不知去了哪里。她时常神出鬼没的,让我好生奇怪。
     文昕道:“上次之后,子默会加倍小心保护小姐。小姐歇着吧,这里是凝香园,那人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到这里来生事的。”
     文昕走后,我一个人坐着发呆,心想这家人的事也太复杂了,一点也不好玩。早先那点千金小姐的新鲜劲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这天下之大,不知如何才能找回那块牌子,一天找不到,我便只能呆在这个屋子里,不被烦死,说不定哪天也会被害死,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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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静日生波

第十章 静日生波
     从那天以后,阮知秋被父亲禁了足,一月不许出静风园。想必是父亲怕他再做什么事来,不让我去百花盛宴。我心中暗叹,这阮知秋对“我”如此痴心,只怕是一江春水要付诸东流了。

     原以为日子会过得清静些,却不料我的屋子里却再无宁日。先是阮知乾哭着跑来问我,为何大哥会被关了起来,没有大哥陪他练剑,他觉得很乏味。接着夫人便大驾光临,问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得含糊地说和哥哥吵了几句,夫人显然不信,若只是吵嘴,为何要禁足这么严重?!就算是犯了错,怎么只关知秋却不关我?
     我无言以对。知秋、心瑜是大夫人所生,夫人关心之切,是情理之中。然而银巧、苏纨也跑来问长问短,我就不胜其烦。她们多半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巴不得我和我娘得罪了夫人,好从中渔利。
     我娘也十分担心,她虽嘴上不说,心里却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只是望着我叹气。阮心瑜过来看了我几次,她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奇怪阮知秋为何会被禁足。百花盛宴在即,她显得忧心忡忡。
     我整日里在屋里呆着,无所事事,文昕给我选的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烦得只是唉声叹气。文昕无奈,只得叹道:“小姐这般心烦,只怕有害无益啊。不如……我陪小姐去翠微山走走吧!”
     我眼睛一亮,翠微山?听起来好象是个风景名胜之地呵。不由得笑道:“好,好,好。我们出去吧,在这里不被他们闷死,也会被他们烦死!”转念又一想,我一个千金小姐,能随便出门吗?
     碧叶嚷道:“啊,小姐又要跟昕公子出去玩了,每次都不带碧叶去!”
     每次?看来这小姐倒是常常和文昕出去?当下喜道:“行,这次带你去!”
     碧叶大喜道:“真的?小姐要带碧叶去?”
     文昕一愣,道:“小姐要带碧叶出去,恐怕要先请示夫人。”
     我叹道:“啊?这么麻烦?夫人好象在生我的气呢,不知道行不行。”
     碧叶道:“行的,行的。小姐好好跟夫人说,夫人会同意的。就说……多一个人好照应!”
     文昕笑道:“是多你一个人,多一些麻烦吧!”
     碧叶嚷道:“谁说的,我一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我笑道:“既然这样,我去跟夫人说说,不过先说好了,如果夫人不同意,我可没办法。”
     碧叶道:“不会的,夫人最疼小姐了,不会不同意的。”
     我于是带了碧叶去请示夫人,夫人没有多说,只说要注意天色,不要太晚回来,嘱咐碧叶好生伺候,便忙着与管家商量修复静气园去了。看起来,“我”可能是时常出门的,不然夫人怎么这么好说话。
     我们一行三人高高兴兴地出了门,方才想起子默没有跟来,问道:“子默呢?叫她一起去。”自从上次子默在秋风阁救了我,我便觉得她可靠又可信,不再计较她话少得要命。凡事都想让她跟着。
     文昕道:“我已让青荷通知她了,我们先走,她自然会赶来。”
     于是放下心来,坐了马车一路疾走。碧叶是个贪玩的丫头,一路上大呼小叫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我也是第一次出门观光,看到街上店铺林立,热闹非凡,想着这天子脚下的京城还真是繁华啊!
     不一会儿马车便出了城,来到一座幽静的山下。文昕让车夫在山下等着,我们三人慢慢地往山上走去。这翠微山原本叫仙湖山,离天京只有二里地。山不算高,风景秀丽,奇的是山顶上有一个如明珠般的天然湖泊,一年四季温暖如春,苍翠无比。太祖皇帝最喜欢来此山游玩,并留下了“翠幽清灵,微香四溢”的字句,因此改名为翠微山。
     我与文昕碧叶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倒也不觉得疲累,连日来的烦闷清除了不少。上山的路开凿得很宽敞好走,想必是因为皇帝时常来玩的缘故。只约摸过了一个钟头,我们便走到了山顶。只见山顶仿佛是被人平削去了尖顶的宝塔一般,竟十分平整,中间是一个约足球场大小的湖泊,湖水翠绿如玉,四周长满了花草树木,微风袭来,花香阵阵,果真是个人间仙境。
     我不禁大叫一声:“爽啊!”
     碧叶好奇道:“小姐,爽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爽,就是舒服啊!哇,如果能在这个地方住几天,真是神仙也羡慕哦!”
     忽听一人道:“那还不容易,本公子就陪小姐在这里住几天,保证小姐再也不想回家。”
     我定神一看,对面走来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身后跟了约有十多个人,都是家丁打扮。他笑得不好怀好意,一双桃花眼在我身上放肆地打量,眼神挑逗,举止轻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禁沉下脸来,冷声道:“你是谁?”
     他哈哈大笑,道:“阮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你我在天香苑之约吗?不过本公子可是记得很清楚,我说过的,这笔帐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我一愣,这个人认得我,难道以前和他结过怨?算了,好汉,不,好女子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子默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还是不要和他起什么冲突才好。于是假意笑道:“这位公子一看就是海量之人,小女子以前若是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他走到跟前,欲伸手来拉我,却被文昕挡住。他一双眼睛色眯眯地在我身上打转,讪笑道:“小姐若是愿意,不如我们两个坐下来,把酒谈心,好好地做个朋友?”
     文昕沉声道:“汪公子,你还嫌我家小姐上次那一脚没把你踹够吗?”
     汪公子勃然变色,恨恨道:“闭嘴,你算什么东西,我和小姐说话你插什么嘴?我告诉你,今天我还真就想好好回报小姐上次那一脚……”说完他迅速伸拉住了我的手臂,碧叶惊叫一声:“快放开我家小姐!”,对着汪公子就扑了过去。汪公子闪避不及,只得松开了我。文昕右手已搭上我的腰,我身子一晃,眨眼间我们居然已经在十米开外。汪公子气急败坏,大叫道:“快,快抓住他们!”那十余人迅速围了上来,我情急之下大叫:“碧叶!”
     文昕恍若未闻,只是拉着我,东转西转,那十余人竟拦我们不住,眨眼我们已下到半山,我心中惊疑不定,感觉象在坐过山车,头都晕了。连忙叫道:“停,停,停下。”文昕见我气息不稳,只得停了下来,关切道:“小姐没事吧?”
     我不停地喘气,有些气道:“你,你怎么把碧叶一个人……留在山上?快去……救她!”
     文昕笑道:“原来小姐是担心碧叶,你放心,那些人抓不住她的。子默应该就在附近,她听到打斗之声,必然会去相助。”
     我急道:“不行,你赶紧去看看。要是碧叶有什么不测,我……反正我在这儿他们也抓不到我。你跑得快。快去救碧叶,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文昕想了一想,四下张望一番,只得无奈道:“那好吧。小姐不可四处乱走,此处是官道,应该不会有大碍。”
     我喘着气不住地点头,推她快去。她叹了口气,展动身形,眨眼已在十米之外。我看得发呆,刚才见她拉着我一路狂奔,连气都没喘一下,可见也是懂得武功的。我原以为文公子只学琴棋书画呢,竟不料她也是个武林高手。
     刚松了一口气,忽听到身后一人笑道:“凌波微步,好高明的轻功啊。原来姑娘是凌宵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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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太小了,看着好费劲,楼主把字体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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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臆测
     一路上,文昕沉默不语,我知道她定是怀疑那美男子的身份。想起方才她拉着我疾跑,不由问道:“文昕也会武功么?”
     文昕怔了怔,道:“我是文公子,怎么会武功?”
     我疑惑道:“那你刚才那个轻功,是不是叫凌波微步?”
     文昕双眼一亮,道:“小姐知道凌波微步?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叹道:“不是,是刚才救我那人说,你使的是很高明的轻功,叫凌波微步,还问我是不是凌宵宫的人。”
     文昕一惊,道:“他当真这么问?我的确会凌波微步,这是凌宵宫的上乘轻功,所有的文公子都会学习。只不过……我也只会这一招而已,此乃逃命之技,只在危急时刻才会使。”
     我释然道:“哦,是这样。刚才救我那人看上去好象是个武林高手哇,子默,你觉得你跟他,谁更厉害?”
     子默道:“二百招之内,难分胜负。”
     文昕道:“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那个黑衣人?”
     子默道:“他只出了一招,就制服了汪世仁,我虽看得清他如何出手,却看不出他的武功来历。只是,象他这样的高手,在京城没几个。”
     文昕想了想道:“没错,能跟你打到一百招以上的,除了武公子,京城之内不出三人。他会谁呢?”
     我不由得崇拜地看着子默,道:“哇,他动作那么快,你也看得清,子默真是厉害。对了,京城有哪三人能打得过你啊?”
     文昕道:“一个是亲卫军统领云在天,此人师承玄武派,是黄乙真人的大弟子,内功深厚,京城内恐怕无人能及。另一个是天威将军府的褚复,这个人,来历不明,一身武功却是出神入化,深不可测。凌宵宫只查到他与十年前消失的铁血门有些渊源。”
     子默皱了皱眉,道:“但这二人武功均是走的刚猛一派,以纯厚内力见长。看刚才那人出手,翩然如风,动静之间全无痕迹,似乎并不太象是他们其中一个。”
     文昕道:“静气园失火后,我曾经暗地查过他们,当日云在天在玄天宫内值班,而褚复陪着天威将军往九方城巡查,并不在京城。他们二人都不大可能是那晚的黑衣人。今天见的那人,出手如此快,恐怕武功还在他二人之上。”
     我想了想道:“这样的话,我倒觉得他不会是那黑衣人。”
     文昕道:“为何?”
     我正色道:“不管那黑衣人究竟是想害我,还是子默,必然是知道我们身份的人,那他刚才肯定不会出手救我!”
     文昕道:“小姐这么说倒有些道理。只是这么长的时间都查不出那黑衣人是谁,文昕有些急躁了。”
     我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哎,对了,刚才你不是说京城之内有三个人能打得过子默,刚才说了两个,还有一个是谁?”
     文昕笑道:“那个人,更不可能是黑衣人。”
     我问道:“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
     文昕道:“因为那第三个人,是当今天子,皇帝陛下。”
     我“啊”地惊叫出声,脑中似乎灵光一闪,脱口问道:“刚才那个,你们说,会不是会皇帝?”
     众人脸上皆是一惊,文昕叹道:“不错,看他的容貌气度,的确非富即贵。如今皇族之中,除了皇叔昆王习武以外,就只有当今天子。方才那人的年纪最多不过二十多岁,绝不会是昆王,那十之八九会是皇帝。”
     我一拍额头,哀叹道:“哎呀,惨了惨了,不会真的是他吧。对了,文昕,你猜他会不会知道我们是谁?”
     文昕道:“凌宵宫与阮家的关系,天下皆知。他既然已看出我是凌宵宫的人,恐怕不难猜出我们的身份。”
     我气道:“当皇帝就好好当皇帝呗,没事练什么武功呀!”
     碧叶扑哧一笑:“小姐,你这样说皇上,到了百花盛宴,你要再看到他可怎么办哦!”
     我拧着脸道:“怎么办?凉办!就当不认识好了!”
     碧叶笑道:“不会吧,不知道刚才是谁看人家看得发呆了呢!”
     我扑过去拍她,口中狠狠地叫道:“死丫头,就知道贫嘴,看我怎么收拾你!”碧叶一边笑着,一边躲闪,马车里空间有限,但她左拧右扭的,我竟抓她不住。
     文昕忙拦住我道:“好了,好了,碧叶你也别闹了。小姐还是歇歇吧。”
     子默忽然跳出马车,扔下一句:“我去看看。”转眼就消失了。我惊道:“子默你去哪儿?”文昕道:“小姐不用担心,子默只是想确定一下刚才那人的身份。我们先回去。”
     我只得道:“她也真是,说走就走。对了,一会儿我们回去,可不能跟老爷夫人说起今天的事。”
     文昕道:“汪朝阳大人也是内阁一品大人,汪世仁一夜不归,这件事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瞒得过去。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我想着方才那美男子出手救我,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由得烦躁起来。刚才看他的样子,救了我便要我以身相许,也不知是真是假。如若他真是皇帝,再过几日百花盛宴我必定会再与他碰面,到时候真不知怎么办才好。父亲再三说要我帮助心瑜夺得后位,我原本打算到时候找个地方躲着少说话,什么也不做就算OK,可皇帝是那样厉害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事与愿违?
     我还以为古代帝王,不过都些书生,大不了也就会些政治谋略,用人手段,哪有人学武功的?照这样看,百花盛宴就算我挖个洞藏起来,恐怕也会被他看见。心中正在烦恼,不觉已到了阮府。回了凝香园,子默居然早已经在屋里等着我们了。
     文昕见他神色凝重,不禁也有些不安道:“查到什么了?”
     子默道:“他进了重华门。”
     文昕“啊”地叫了一声,眉头紧锁,没再说话。我实在好奇,问道:“重华门?是什么地方啊?”
     文昕道:“皇宫北门。”
     我惊道:“皇宫?也就是说他进了皇宫?那他……真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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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第二卷 第一章 梦忆

上部 第二卷 第一章 梦忆
     汪朝阳大人的公子被人暗算,吊在翠微山上吹了一夜冷风的事,二天之内就传遍了京城。汪大人大怒,誓要追查是何人所为。却被皇上一阵训斥,说他教子无方,纵容其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实在是罪无可恕。汪朝阳吓得战战兢兢,此事便不了了之。我暗想如此说来,那日在翠微山救我之人,必是皇帝无疑。不由得心中万分郁闷。

     汪朝阳与我爹阮修之虽同为内阁一品官员,但没什么交情,那汪世仁原本对我还没有死心,想让汪朝阳来阮府提亲。汪朝阳被皇上训斥之后,哪里还敢来阮府,只得将汪世仁禁足在家,严加管教。但汪阮两家,却从此结下了梁子。
     这事之后,阮修之不再让我出门,只说百花盛宴在即,需要在家里好好准备,不得再四处去晃荡。我只得每日呆在凝香园里,看书打发度日。
     只有一件事奇怪,从翠微山回来之后,我每天总是觉得身困心乏,老是想睡觉,而每次睡着,老是会做梦。梦见一个小女孩在一个漂亮的园子里读书识字,练琴画画。那梦中所学之书,所练之琴,所画之画,竟如真的一般,就算是醒了,也记得清清楚楚。
     我以前也爱做白日梦,可谁会把自己做的梦记得那么清楚?就仿佛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文昕每天陪我看书弹琴,我虽然一窍不通,但也觉得有趣。小的时候看见电视里的人穿着古装弹古琴,风姿柔美,琴音悠扬,羡慕得要死,可惜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学。如今一不小心真成了千金小姐了,还不抓紧时间玩几下?
     文昕找来了琴谱,让我多加练习,我兴奋得不得了,接过一看,这是啥呀,简直就是天书嘛!不由得气馁道:“我看不懂,怎么办?”
     文昕叹气道:“小姐当真是把什么东西都忘得干干净净了。这可怎生是好?还有七日便是百花盛宴,到时候……真不知小姐要拿什么去献艺!”
     我笑道:“没得献就不用献罗!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想当皇后。”
     文昕无奈道:“就算小姐无意争这后位,只怕有人却不这么想!”
     我愣了愣,道:“谁呀?”
     文昕叹道:“算了。小姐还是看看琴谱吧。这本琴谱是小姐和文昕花了一年时间才整理出来的,普天之下只有小姐和我知道。”
     我惊道:“什么?还是原创?太夸张了吧!”
     文昕不解道:“原创是什么?我只知道这本琴谱费尽了小姐的心血,一切都为了这百花盛宴啊!那静气园着火,小姐平时所用之物皆付之一炬,只有这琴谱,一直是文昕随身收藏,才不至于被毁。”
     我心中一喜,既是如此,她必然是会弹的罗。于是乐道:“那文昕是会弹的吧,不如你先弹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想起什么来呢?”
     文昕笑了笑,道:“好罢。我先弹一段,小姐听听。”
     文昕将琴放在案上,凝神静气,十指轻弹,琴音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那旋律清澈,如空谷回音,婉转起伏,犹如天籁,听得我心旷神怡。弹到后面,却有了一点说不出的熟悉感。猛然想起自己昨夜仿佛在梦里练过这个曲子,不由得一怔。
     我不觉走过去,坐在案几旁边,看着琴发呆。文昕见状,停下问道:“小姐,要练吗?”
     我也不说话,双手往琴上抚去。指法灵动,甚至犹胜文昕。文昕见状大喜:“小姐,你想起来了吗?”
     一语惊醒,我心中大惊。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何时会弹琴了?对了,这几日,天天都在梦里弹琴,一听见琴音,便不知不觉想起那梦里的情形。难道那梦有古怪?当下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
     文昕大喜道:“太好了!小姐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了。我去找以前小姐读过的诗词书画,给小姐看看,说不定还能想起点什么!”
     我犹自发愣,文昕已将书画摆满了一桌子。我翻翻看看,竟有许多是在梦中见过。不由得更加疑惑。文昕殷切地看着我,急切地问道:“小姐可想起了什么?”
     我呆呆道:“文昕,我以前最喜欢的书可是这本《无香集》?”
     文昕双眼一亮:“正是!《无香集》是前朝才女郭无香所作,小姐平日最爱她的诗了。”
     我又指着一幅图道:“那‘秋霜图’可是二姐与我一起画的?”
     文昕喜道:“是啊,这画本来在二小姐那里,前些日子我去要了来,想给小姐看看,希望小姐能想起点什么来。”
     我惊叹道:“果真如此。我的天啦!那……父亲送我的‘残心’呢?”
     文昕低声道:“那‘残心’古琴在离音阁,已经被烧毁了。”
     我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苦闷,天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在梦中恢复着这阮心璃的记忆?
     文昕见我呆坐不语,小心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小姐想起了以前的事,应该高兴才是啊!文昕还怕到了百花盛宴,小姐什么也不知,什么也不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我不耐道:“有什么好高兴的!我才不想去什么百花盛宴!”忽然心中一动,道:“文昕,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不用去百花盛宴?”
     文昕惶恐道:“小姐何出此言?这百花盛宴是多少女子想求也求不来的,小姐三年前就曾经说过,定要在百花盛宴中一展风姿,不负天京第一美人的名声。为何如今却不愿去了?文昕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让小姐去百花盛宴。”
     我赌气道:“不去,不去,就是不想去!我不管,你一定要想个办法!”
     文昕黯然道:“小姐若是执意不想去,文昕也无法,只怕……到时候小姐屋里的人,恐怕全都要被关进静心斋了。”
     我大惊道:“为什么?是我不想去而已,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文昕并不看我,淡声道:“老爷早就发了话了,如果二位小姐有什么闪失,去不了百花盛宴,那……所有的下人,就不用再伺候了。到时候,恐怕我跟子默,也免不了受罚。”
     我急声道:“不会吧?你们……也要受罚?”
     文昕道:“这府里的人自然是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若被宫主知道,我们护卫如此不利,恐怕……”
     我气道:“这是什么世道啊!我去不去是我的事,怎么还会连累你们?”
     文昕抬眼看我,神色复杂,道:“小姐……我知道小姐一向待我们极好,只不过……文昕实在想不通,小姐为何不愿去那百花盛宴?难道……是怕见到皇上?”
     我叹气道:“是啊,哎呀,不管是不是,反正我是不想进宫的。你想,那天他就说什么以身相许,我怕他一见我就要我当他的什么妃子,那可怎么办?”
     文昕沉默半晌,道:“小姐不愿做妃子?”
     我正色道:“是啊,谁愿意跟一堆女人抢老公啊?”
     文昕惊异地看着我,我自知失言,忙又道:“我的意思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想回家也回不了,见我娘也见不着,想干什么都干不成,岂不是要闷死?!况且那后宫之中,勾心斗角的事多着呢,我可没那闲心去受罪!”
     文昕沉思道:“若小姐只是不想进宫,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大喜道:“有什么办法,你说!”
     文昕道:“百花盛宴是帝王选妃,小姐之名早已入册,不去是不可能的了。但如果小姐不愿被选中,还是有办法的。小姐虽为天京第一美人,但美貌毕竟不是选妃的唯一条件。美人需德才兼备,方才能入选。”
     我沉思道:“你的意思是我到时候当块木头,什么也不做就行了?可是,皇上见过我,我怕……”
     文昕道:“若是小姐什么也不做,难免被人看出破绽。但若你显露才华,又恐怕被帝王看中。这其中的分寸也实难掌握。”
     我烦恼道:“那怎么办啊?”
     忽听得碧叶道:“二小姐来了,快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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