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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咖啡不加糖
文/潘多拉的骨灰盒
进了门的安仁抱着绿雅就是一番狂吻,绿雅身体里的潮水也迅速的泛滥起来,她细长的手指迫不及待地落在安仁的皮带扣上,却一下子被握住。安仁的舌柔软地从她的齿间抽了出来,他坏笑着说:宝贝,看完这张碟我才能给!绿雅听了,瞪他一眼,娇嗔着“又拿什么烂东西来毒害我”时,安仁已经到了电视柜跟前。
绿雅坐在沙发上,穿着丝织睡衣跷起二郎腿的样子真是风情万种。她知道安仁要给她看什么,不过是些下三滥的男女为了赚钱出卖身体而拍的那种下三滥的片子,不过安仁却喜欢看,觉得很刺激,然后跟她做的时候就相当的激烈勇猛。绿雅妩媚地眨着眼睛,一想到安仁在她身上迷乱的样子,她的身体里又情不自禁地涌出了一股暖流。
然而,这次好像与往常不同。安仁抓着遥控器一路快进到一个片断,绿雅认出了那个女人,是大S,她泪流满面地坐在电脑跟前写一封电子邮件,画外音是邮件的内容:“树,对不起,我懂了。结婚是迷思,那只是个形式而已,我不应该固执地为了一场虚无的婚礼而忽略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真意。”下一个画面还没来得及切换,安仁已摁了关机,绿雅放下二郎腿轻咬着嘴唇,她知道安仁的目光一直在偷偷地看着自己。虽然刚才的电影没头没脑,但是聪明如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用意?所以,当安仁走到她跟前的时候,她一言未发,只把两瓣温软的唇贴了上去。安仁愣了一下,旋即露出释然而又得意的笑,一把抱起绿雅奔向卧室里那张熟悉的大床。当安仁身体里的热浪喷薄而出时,他喘着粗气说,宝贝我爱你!绿雅却突然落下泪来:爱我?有什么用呢?我始终得不到你的婚姻!安仁一下子不动了,他在绿雅的脸上足足盯了三秒,然后愤愤地从她身体里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怒斥:结婚结婚,你当初怎么就说无所谓的?绿雅也不答话,从床上下来,直直地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会不会,跟琉璃离婚?
安仁走的时候,很决绝,手机摔在地板上,身首异处,钢铁架的防盗门紧随着他跨出去的那双脚发出一声巨响,让人胆战心惊。
绿雅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从床边到门口,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谁会想到前一刻还在喘息声中说我爱你的男人居然在顷刻间又摔门而去?绿雅赤裸着身体木然地盯着门口,直到再也听不见楼梯上的脚步声,终于颓然倒地,泪如泉涌。
哭过之后,绿雅重新打开DVD,摁了出仓,看到那张碟的名字——《咖啡不加糖》,她笑,把碟片掰成了几瓣,笑着笑着又哭出声来。
然而,伤心之余,毕竟还是带着期冀的,三年的时光耗在一个男人身上,即便当初不爱,如今也该有些许依恋了,更何况,于安仁,绿雅一直是那么那么深爱着的。
却不想,等来的倒是琉璃。
是一个高傲的女子,穿最新款的宝姿。冷冷地环顾四周,才慢悠悠地说:想不到,安仁什么时候也这么有钱了啊!又装作不经意的紧了紧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看来,得让我爸把帐管紧一点了。想必,苏小姐也不喜欢吃里爬外的人吧?
绿雅心平气和地拿出杯子,道:安太太,喝什么茶?碧螺春还是茉莉花?
琉璃愣住,两眼恨恨地盯着绿雅,然后转过身走,高跟鞋在地板上留了很大的声响。站在窗台边,看她钻进楼下银白色的宝马,绿雅的泪终于哗啦啦的落下。
安仁是第二天一早过来的,一进门就问:琉璃昨天来过?她说什么了?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你还是回去关心你的娇妻吧,她要是不高兴,你可就一无所有了吧!
绿雅,你什么意思?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无理取闹?我怎么个无理取闹了?难道让你回家还不对了?
你怎么也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绿雅愣了一下,旋即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我不可理喻?我就是不可理喻!想要分手就直说啊,何必要装得这么无辜?
只听见哐啷一声,安仁已再一次摔门而去,任绿雅倒在地上号啕大哭。
之后几天,安仁都没有再来,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打过去也一直是关机。绿雅把自己锁在房子里,失魂落魄地抱着电话,烟头烟灰乱七八糟的散落了一地。
最后一根烟抽完的时候,绿雅放下电话,决定出去再买一包回来。开了房门,却看见贴在上面的纸条:这里住的是个第三者,不要脸的狐狸精!正错愕着,邻居的门也开了,那个早已熟识的女人一看见她,立马露出鄙夷的表情,哐啷一声,门被狠狠地关上。接下来的几天,绿雅再不敢出门,整个小区的人似乎都知道了她的事情,每天有很多人从门口走过,绿雅站在门里,清清楚楚地听见她们啐唾沫的声音,心里面像缠绕了藤萝,窒息般的纠结着。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绿雅几乎是扑上去的,是安仁的号码。她知道安仁肯定是来说对不起的,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安仁说对不起,那她就装作很生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总是这样伤我!这样想着,绿雅就举着听筒不说话,谁知那边开了口,居然是琉璃,她说:苏小姐,安仁已经向我认错。原来你们是寻找一夜情的时候认识的啊!既然苏小姐这么有本事,再找一个也不难嘛!或者,我让他帮你去打个广告也行啊,哈哈……
绿雅握电话的手抖了一下,头脑中顿时像充满了白花花的棉花。
是啊,多可笑!七月流火,原本,她以为自己一直忍气吞声修着的爱情正果距离成熟又近了一个季节,却没想到这般溃不成军的结果,它来得那么直接。
那晚绿雅做了很奇怪的梦:天空旋转,裹着密密的乌云,安仁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琉璃也冷冷地对她狂笑,她望着他们,瞪得双眼流泪,却不肯低下头。土地上没有一棵树,天空也没有一只鸟,空气燃烧,她就不见了……
哭着醒来。迅速地收拾行李,离开。绿雅明白,在这个爱情幻灭的城市,她已无处容身。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空气中已有微微的凉。绿雅坐在咖啡屋的角落里,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Salem。玻璃外那棵粗壮的老槐树,树梢上枯黄的叶子正一片片地飘落在地。
其实,此时的绿雅早已不再喝咖啡,一个人和一个电影的名字使得咖啡成了她的忌讳,而绿雅也终于明白,咖啡这样的奢侈品,氤氲的香气下藏着的苦涩的味道,终是一种失去的感觉。
眼看着天黑,绿雅套上风衣出了咖啡屋。一路往回走,在玉华大道的十字路口,一个男子银白色的电动车挂散了绿雅满手的购物袋,在确信绿雅没有受伤之后,手忙脚乱的他又弯下腰把地上的东西拣起来。为了表示歉意,他坚持送她回家。就这样,叶亦之成了绿雅在这个陌生城市熟识的第一个男人。
后来便时常走动,住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叶亦之30岁,是个中学老师,教数学,人有点沉闷,但却是真的对绿雅好,惜她若宝。然而绿雅的心却始终不冷不热,经过了安仁,她的心已经变得波澜不惊。
然而两个人在一起毕竟是温暖的,虽然不咸不淡,一年居然也不知不觉地过去了。绿雅没有想到自己会怀孕,吃饭的时候老觉得恶心,她还以为只是消化不良。戴眼镜的大夫盯着她的脸说,一个月了,要不要?绿雅立马抬起头来,说不要,可是当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的心却突然胀裂般的疼痛起来。
叶亦之打来电话的时候,绿雅正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走,手术后的身体有点疼,她迈着步子,脑中不断出现那个粉红色的肉团。叶亦之说,绿雅你去哪了?我做好了饭,等你回来!绿雅说哦,就把电话挂了。街道的尽头有一家音像店,名字起得很特别,叫“顾名思义”,绿雅在店门口站了很久,进去转了一圈,不经意就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字。
吃完晚饭,叶亦之正要进书房,绿雅说,我今天买了张碟,你要不要陪我看?叶亦之说好,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随着画面一幕幕闪过,绿雅的心里却生生的难过起来。原来,这本是一部充满着悔恨和伤感的电影,大S饰演的小鸟在网吧里写完邮件之后便发生车祸永远的离开了树,而此后的树,也永远的陷入了自责和悔恨之中。是的,他的小鸟那么爱他,可是他却没有让她穿上梦寐以求的白色婚纱。
从序幕到END,叶亦之始终不动声色,绿雅看在眼里,心里边便冷笑起来,原来男人们都是一样的,安仁从这样一部深情的电影中选一个片断来达到自己卑劣的用意,而这个一年来从未说过我爱你的叶亦之,其实也是和安仁一样惧怕承担的。
绿雅醒来时叶亦之已经上班去了,当她打完哈欠,温润的眼睛便看到那颗“海洋之心”,它躺在枕边红色天鹅绒的盒子里,水蓝色的心形钻石在晨光中闪着耀眼的光芒,盒子的旁边是一个信封,绿雅捧在手里,小心地揭开缄口,就看到了叶亦之的留言:
绿雅,其实这枚戒指已经买了很久,自从我在电脑的收藏夹里看到介绍它的网页,我就把它订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能收藏一定是很喜欢。然而,我却一直没有勇气拿它出来,因为怕你拒绝,怕你离我而去。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笨拙的男人,没有巧舌如簧,说不出甜言蜜语,于是,更加害怕失去你。
记得有人说过,衡量一个男人是否爱一个女人的不是情话,最重要的,是把婚姻给她。所以,感谢昨晚的电影,它不但告诉我一定要珍惜与你的这份感情,更给了我向你告白的力量。
是的,绿雅,我爱你!我请求你嫁给我,好吗?如果,你点头了,晚上九点,我在绿缘酒店等着亲手为你戴上这枚“海洋之心”......
绿雅看着,泪水不知不觉早已湿了脸颊,捧着灼灼闪光的“海洋之心”,她抓起床头上的电话:喂,叶亦之,怎么不告诉我绿缘酒店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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