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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妞儿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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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27 23:45 |只看该作者 | 最新帖子 | 查看作者所有帖子 | 发短消息 | 加为好友 | 字体大小: tT
一个真实的正在发生的故事

主题:回首惊心,老婆在悉尼精神失常

救护车

2010412日星期一,差不多中午正在上班,接到Helen打给我的电话,她边哭边告诉我她叫了救护车,医务人员正把他们带去儿童医院,她说他们告诉她小孩看起来没什么事,但还是会去医院,我安慰她说不用担心,既然都叫了救护车,小孩即使有问题也不会有事,我说我这边有些事要处理,你先跟他们去医院,我下午早点回来。


到了下午又有几通电话,主要是等太长时间之类的,她听起来非常焦虑,很担心小孩有问题,又埋怨医生太慢;而且她和她妈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好。差不多三点钟我跟她说我现在回来了,你不用着急。回家的半路上我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她正在和医生说话,似乎在和医生争论,后来她让我跟医生(James)通话。我对于她等了这么长时间也很不满意,所以开始和医生说话也颇有责备的意思。首先是跟他谈到底小孩是怎么回事,有点意外的是医生说根据目前的检查和观察他们认为小孩很健康,但Helen总是很担心,提到是不是黄疸之类的,他们为了让她放心已经给小孩抽了血检验黄疸指数,但James说做这个检查纯粹是让Helen放心。然后医生说他们反而更担心Helen的状况,说不光是要照顾小孩,每一个于此相关的人都要在一个好的状态。我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医生的深度用意,只是认为Helen太过于担心而已。于是我在电话里跟Helen说小孩肯定没有问题,我马上就回了,等会儿就去医院找你们。


我到了医院之后,看到她们三个在一个单独急诊病房里,她和她妈看起来都比较累,小孩在睡觉。和他们谈了一下之后,JamesJoanne说要和我单独谈谈。


James是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医生,棕褐色皮肤,可能是印度籍,又好像有一些西方人血统,说话不急不慢,条理清晰。Joanne是个个子比较矮的三十来岁西洋女,带个眼镜,她是Social Worker,是一个由政府组织的专门帮助有困难家庭的职务,相当于如果家里有困难,但又没有亲戚朋友帮忙,那么他们就来充当这个帮忙的角色。


首先当然是谈小孩的情况,他们重新确保我不用担心,小孩很健康。然后就转到Helen身上了,问了很多问题,如小孩的出生,喂养,病历等等,主要是让我解释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Helen如此焦虑。


情况如下:

小孩现在两个多月,虽然是引产,但却是满月,Helen盆骨不大,所以出生时比较困难,用吸盘吸出来的,然后有一个星期的黄疸,但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况;而且一直以来小孩都很健康。母乳很不够,所以每次吸完奶之后大部分是喂奶粉。


但直到差不多两周之前发生了一件事。

[ 本帖最后由 妞妞妈07@xa 于 2010-4-29 12:3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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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郁症引起的,我觉得,生完宝宝我也有一点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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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没有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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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想想挺可怕的

我很庆幸,当时没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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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候也有这样的感觉,老是想负面的东西,无厘头,想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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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听审

她在Westmead又多呆了一天,基本无大事。到周二早上的时候她的血检和棉签化验都出来了,结果没有一点问题,那个“不明病菌”应该是抽血时沾染的皮肤上的细菌而已。经过差不多两天的消炎吊针再大的炎症也消掉了(连她怀孕后下巴附近出现的一些类似青春痘之类的都消失了,算是一个附加好处)。她于是在周二早上回到了Cumberland。

我因为晚上照顾宝宝,上午要补觉,还要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所以一般在下午去看她。每天我去看她的时候状态都还可以,就像在Westmead差不多。

4月22周四(恰好入Cumberland一星期)是法官听审,也就是法官来决定到底给不给予医生/医院为Helen强制治疗的权力,如果法官同意医生的意见那么Helen就正式被暂时剥夺一定程度的人身自由权在医院里强制治疗。其实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她肯定只能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好好治疗,而且实际上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对她对我们都是最好而且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法庭设在病房附近的一个宽敞活动室。一张大桌子,后面坐着一位穿戴素雅的50来岁白皮肤女士,她就是法官了。桌子另一边是两排椅子,面对法官放着。我们随意入座。我和Helen坐在中间,两边分别是医生,护士,不知哪里来的代表Helen利益的一位律师,还有一名翻译,其实根本不需要翻译,但是可能Helen说过有翻译在她更放心,而其实翻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不过还是感谢他们的安排,翻译是很紧俏的,所以一结束她就跑了。

医生描述了详情,法官当然也问了很多问题,Helen也说了一些话,当然都不是正常的理智对话,主要意思是不想在这里,要回家等(尽管不久前还在说要在这里好好治疗),律师也说了些话,在我看来其实不关痛痒。最终决定先给予两周的时间,然后视情况再决定是否提前出院或者再次听审延期。

今天是周四,Helen已经恰好在Cumberland一周了,再加上两周,也就是至少在医院3周时间,说不定更长。

Helen对于这个决定很不开心,认为听审不公平,她还有话要讲等等,我们只好有点强制性地把她拉了出来。这导致她对我也很有意见,开始表示不相信我,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表示说连我也不相信了,之前尽管怕所有东西怕得要死,不相信所有医生和护士,甚至认为他们想用药什么的害她,但却坚定不移地相信我,只要我说是应该这样做应该把这个药吃下去等等她就会听,可现在她连我都不相信了她还能相信谁呢,她心里还有谁能依靠呢,她怎么办呢?这让我感觉似乎她越来越严重而不是越来越好了,看着她有些怨恨地不理我,我感到非常难过又很担心。

之前不管她的精神状态糟到什么程度,却一直都是毫无保留地相信我的,我们反复不停地跟对方说我相信你我爱你我们永远都不分开等等,我基本上都跟她保持比较亲密的接触,至少都一直握着她的手;不过现在似乎这个在我看来的很重要的一个底线慢慢正面临很大的压力。她回到Cumberland之后突然对我有一些不耐烦,不像以前那么亲密,甚至对我发了点脾气,最终发展到周四法官听审后明确的表示不相信我了。

于是我跟医生谈为什么好像跟一周前比还差了些,她不是在用药吗,为什么不见好反而更差了呢?他解释说她一般上午的时候不太安静,比较焦躁,闹这闹那。所以从周三起他们又看过之后调整了一下治疗计划,加了些药,加了些剂量,但由于她这是首发,不知道她对药物怎样反应,所以不敢贸然用药,只能慢慢改慢慢观察。又由于期间回到Westmead治理炎症,也有可能是炎症引起思维混乱,如果是那样的话用精神病类药反而不好。所以从严格来讲,她真正有治疗意义的药量是从Westmead回来周三调整后才开始的;而这类药需要至少10天时间才开始见效,这就可以解释不见立刻好转的现象了。此外,其实Helen现在的状态已经不仅仅是产后忧郁症,而是精神病患,更严重一级了;必须要很好地控制她的脑筋不要胡思乱想,让脑筋多休息才有机会复原。

另外一个关心的问题是她究竟能不能康复,能不能回复到原来状态正常生活工作。这个医生态度比较保守,只说这是可能的,但出院后也要继续吃药可能一两年之久。他没有说你放心肯定可以,所以这多少给我蒙了一层阴影。Kavita Seth有所不同,她很肯定地告诉我那当然可以回复正常,但她也说要坚持服药一两年时间。所以Helen回复正常可能性应该不是很低,但也要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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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stmead病房也很好

找到Helen的病房之后,发现这里环境比Cumberland还好,一人一个病房,又安静,还有一个精神科护士专门守着,而且设施环境等一点也不比她生小孩的私立医院差,其他护士和医生也都微笑满面态度都好的很,真有点诧异这就是传说中恐怖的公立医院(尤其是我们经历过急症那一幕之后)?我看这里所有都和私立医院不相上下,硬件软件,护士医生,而且空间比他们还大,大型医疗设备和医生的技术也毫无疑问比他们过硬,而且所有这一切,都是完全免费的,包括饭菜。这都开始让我怀疑我们的私人医疗保险是否有必要。

Jenni已经换班回家了,现在是另外一个护士。跟她聊了一些情况之后就又照例陪着Helen说疯话。她再没有哭闹,吐词也比较清晰,只是思维混乱,不可以常理对待,总有莫名其妙的逻辑,而且对别人说的话断章取义,指不定哪个词就不知道引发她的毫无常理的什么联想了,而且都是些负面的联想,这样跟她说话就要非常小心,又要懂得急转弯把她给转回来,还要以浅显易懂甚至有时候幼稚的逻辑方式给她解释几乎所有的东西(比如要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解释要呆在医院里面,要好好吃药,要吃饭,要多喝水,要好好休息,身体好了才可以回家,康复了才可以照顾宝宝,你好了才可以出院,我们在一起就可团圆——可一提到团圆她又要马上回去,于是又要解释说好了才能回去,说不定一提到“好了”她又说我已经好了马上就要走,于是又要说你还没好要吃药休息等等等等没完没了),所以这是一件蛮费脑筋的事情,尤其对耐心的极大考验;正如一个护士说:又多了一个女儿吧。这岂止是多了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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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人心痛。
不过看得出,作者很爱他的妻子。
其实产后抑郁是可以预防和避免的。
唉,希望Helen赶快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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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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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Westmead 急诊

周六一早还在补觉就接到Cumberland给的电话,说Westmead给他们打电话了通知他们Helen在周二的详细血检报告出来了,发现有不明病菌,可能是这个病菌导致炎症、发烧拉肚子等,甚至也可能造成或者参与了她的精神状况,他们正在培养这个病菌等它们长成之后看到底是什么,但上次的血液样本不够,所以要把Helen重新转到Westmead再做一次抽血检查确诊。这时Helen已经在Westmead了,我立刻又担心回到Westmead急诊环境触发她的不良回忆导致病情更严重,但也没办法,Cumberland没有必要的设备和能力护理其他病症,我正着急Cumberland把她扔到Westmead就不管她了,那她岂不是一个人在医院?她的各个状态尤其是精神状态怎么护理(因为这不是一般的护士能照料得好的,要非常耐心细心且知道该怎么跟她交流),这时他们告诉我Helen在Westmead期间会有一个由Cumberland的护士24小时陪同护理,我这下才放心了,而且深感这种照料质量确实不错。

我马上去到Westmead,很快就找到她了,如Cumberland所说,她们派了一个护士在她身边。Helen果然比昨天好很多,可能也服了早上的药不久,有些昏昏沉,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我就趁机跟她说你昨晚打了针吃了药睡了一大觉就好很多了,这样反复提起让她知道打针吃药是好的。护士跟我又解释了一遍上述所发生的事情,说早上已经抽了血,现在正在等验血结果。我们于是边聊聊天边等。Helen总体状态还行,我喂给她一个菜包子,又拿出果冻,她还把果冻分给在场的其他候诊的人——尽管远没有到失控,但显而易见也不很正常。

我知道验血结果肯定没有这么快,上次就花了一两天才出来,所以做好了长期等的准备。Helen不时地问,也只好反复劝她。过不久差不多中午时护士要换班了,接班的是Jenni,就是第一天到Cumberland碰到的台湾护士。Jenni人很好,非常热心,又是华人,所以Helen也显得更亲近一些。

整个下午的时间Jenni和我带着Helen又做了几个检查,B超,X光等等,目的是一项一项排除炎症的病因,例如B超就是排除是否生产时胎盘之类的没有完全清干净等;这些检查都正常。其中有一次Helen要上厕所,但又很迷糊虚弱,Jenni就扶她去洗手间,她发现Helen的内裤比较脏了,就找医院要了一个一次性内裤帮她换了下来,然后用纸巾把脏内裤包好给我。我心想这个护士也做得够好了,一般不是亲人谁给你护理到这个程度?

做好这些检查之后医院又给安排一个妇科医生来看看有什么异常,但今天是周六,医生比较少,我们又只好等。尽量让Helen 睡,醒的时候她又时不时重复前几天的状态,担心她快要死了见不到我们了、担心宝宝妈妈等等,我们就不停不停的劝慰她。这样到了晚上,我不能再等了,要回去换她妈妈的班照看小孩了。于是我就交待给Jenni回家。但刚刚走到车跟前Jenni打电话给我说妇科医生来了,Helen看到我不在有些害怕你要是还没走远就过来吧。我马上掉头就往回开跑。我已经走出四五百米了,跑了一大半气喘吁吁,看来这几天确实累了。到了之后又少不了劝Helen,然后让妇科医生检查。她看了之后说伤口都愈合得很好,剪开的地方都愈合了,但是发现底下有异味,于是用棉签蘸了样本送去化验然后她说没有什么太大关系,看看化验是什么结果再说吧。

这时基本上已经肯定Helen至少今晚不能回Cumberland了,很有可能要在Westmead住几天。Jenni告诉我只要Helen在Westmead,那么就肯定有一个Cumberland的护士24小时陪同着。我让Jenni在她们转入病房之后给我打电话,就回家了。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周日,Jenni给我打电话,说Helen昨晚就转入了妇科病房,她昨晚一直都在,还给她洗了澡,但过一会就要换班了;她说医生已经给Helen打上了消炎吊针,Cumberland的药也在继续,这边的普通医生和精神科医生都会定时来看她,等血液和棉签化验出来之后再决定继续在Westmead还是转回Cumberland;她还说Helen睡的还行,你不用担心。

我实在是比较困,小孩晚上尽管不是很闹但也耗了大半夜。通完电话倒头又睡了,一直睡到中饭时间。吃了东西之后去华人超市给Helen买了点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决定去南天寺一趟。

南天寺就在我们家附近,是Wollongong 南天总寺的分院,门面不大,但里面规模还不小,有一个很大的佛堂,Helen怀孕时去过那里,我半信半疑地想是不是她许了平安生产的愿而没有还愿导致神仙不开心要惩罚我们呢?但不管怎样,人在无助之时很自然的就想到上帝神仙之类,且不管是否真有其事,信之总比不信要好,更何况这些神佛在我们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个地位的。

我来到南天寺,放了50澳币进去,从他们的眼神来看这个数还愿应该够了。拿了三根香走进佛堂,里面有三尊佛像,我都没细看究竟是哪三尊,肯定是佛祖观音弥勒等,总之一尊一根香。我在每尊前跪下来,捧着香心里默念给佛祖求情,很快像上次一样我的情绪又控制不住了,仿佛佛祖真是倾听我诉说的地方,是可以敞开胸怀懂我痛楚的依托,我跪在他们面前咽声抽泣泪流不可抑制;三尊佛像,我跪了三通,泣了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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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公司,同事们自然都关切地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只知道Helen病了,究竟是什么病都不知道也不好追问,但从我这中途回家又连续几天没上班就知道肯定非同一般。大家都比较尊重隐私,更何况这是比较忌讳的病情,属于很隐私的了,所以不是关系好些的甚至都不会想要问详细情况;那么同样如果愿意跟他们谈详情就是一种信任的表现,说明没有把他们当外人。正好他们都在一起,我于是跟他们拣重点把情况讲了一遍。他们都非常关切,都表示只要能帮上忙的就尽管说,我知道他们是真心的,星期一提早回家的时候Phil知道我骑自行车就问我要不要开车送我快点回;我很感激,但同时发现情绪又有点不受控制了,讲到后面眼睛都有些红声音都开始有点变调,没有比在公司哭出来更糟糕的了,他们可能也觉察到,没拖住我多说,我赶紧离开去厨房倒水,然后埋头处理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总算恢复了情绪。后来Shawn回家之前又跟我聊了一下(他今天有点事早回),他是个虔诚的基督徒,说如果我希望的话他们可以帮助我们祈祷,说的我又有点受不了了,赶紧把他敷衍了过去,真是对不住他。

处理了些较急的事情后我去下面的餐厅吃早餐。叫了一个大号早餐,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餐饭了,这个早餐吃的很是舒服。

上午给Helen打了个电话,她似乎还好,但有些迷迷糊糊,应该是刚吃了药,我跟她说我上完班回去看她,又劝慰了她一番。

快中午时去超市给Helen买了些健康的零食,再次回到熟悉的正常世界,置身于忙碌的商场人来人往之中,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突然间又想起这几天以来的种种,尤其是Helen失常时让人痛心的情形,我的情绪突然间强烈起来,我想不能再这样忍着了,我得找个地方好好地哭一场,否则指不定哪个时候就会突然失控迸发的。

我于是走出商场来到不远处一个靠水的公园边,我们有时中饭后散步来到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我背着路面对着河水坐下来,看着静静的河水告诉自己说好了好好地释放一下吧。很快我就忍不住,终于真的哭了出来;尽管这毕竟是公共地方不敢放声大哭,但毕竟哭出来了,说老实话,哭出来真的感觉好很多,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妈妈怀里寻求安慰一样,事情不会有任何实质的改变,但心里却舒坦多了。我哭得泪涕四流,都没准备好卫生纸,狼狈的很,下回有经验了,一定带好纸巾再开哭。

刚刚收拾完毕,就接到Kavita医生打来的电话,三个医生已经给Helen会诊了,结论是一致的,她需要继续住院。已经给她用上了两种药,一种是放松身体引导睡眠的,另外一种是抑制脑筋思维活动不让大脑想事情的。Helen就是睡不好觉脑筋停不下来,又尽想些负面的可怕的东西,所以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停不下来,恶性循环。

通完电话我既已知道治疗计划也多放心了一些,然后给自己买了一个Subway午餐,约Eugenio一起到公司厨房里吃饭。

当然趁这个机会和他仔细地谈这几天的情况。他也是刚有第一个女儿,只比我们小孩大几个月而已,所以他既熟悉我所说情况也对他很有用处。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告诉我其实他一直有这种精神紧张或者轻度忧郁的问题,为此找过多方面的资料尝试过很多方法。其中细节就无需多说,他给我推荐一本书,对他有过很大的帮助,他是个非常热心的人,帮我到网上找这个书的信息,还陪我到附近的书店去问。我发现他讲起他自己的情况的时候也有一点点情绪,眼睛稍稍红了一点,声调也有一点点不一样,虽然是很短暂的变化,但由于我自己也有过这种感觉所以很敏感,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情,人不落泪是没有到动情之处。

Eugenio认为我应该多陪陪Helen,而不是急着回来上班,我其实还没考虑上班的问题,今天来公司一是做做表现,二是我确实需要暂时离开这些一下子,给自己一点恢复的空间。而且马上就是周末,我原本就打算周末全天陪着Helen的,然后再考虑带小孩和上班的问题。我要是上班的话就不能照顾小孩太多,但又怕她妈妈一个人日夜照顾小孩受不了,所以这个问题还得好好考虑一下。

不过Eugenio的意见让我考虑是否真的索性该请一段时间的假,因为我是全职员工,老婆完全不能照顾自己,小孩又才两个月更要人抚养,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我的这种情况请再多假都是合情合理的,更何况这本身就是全职员工的福利之一;工资没有合同工高,那么福利就应该多点吧。想到这些我基本上定下主意能请多久就请多久,只是生小孩时我就差不多把年假都用光了,不知还有什么样的假期可用。

下午的时候正在看公司的人事假期政策,然后和Narelle 聊了起来,她也建议我请一些假,我跟她说我可能没多少假可请了,她也翻出政策来看,看了半天说你还不如直接给人事部打个电话得了。我于是照做,出乎意料的是,人事部竟然告诉我还有38天的假期可用在这上面,可能是过去几年来积累的吧,反正我也不管了,就拟请5周的假期,如果不需要这么长,到时候直接来上班就是了。

我的直接上司刚离职,还没有接替的人,所以要找更上一级请假。他已经基本上知道我的情况了,所以我找到他的时候估计他已经知道我是要干什么了,跟他谈了一下他说家庭是很重要的公司对这种情况是会支持的,叫我给他发封Email就行了。

我顿时心里又轻松了很多,那个原本留到周末考虑的棘手的问题就这样几乎完美地解决了,这样的安排可以很大程度上确保小孩和Helen她妈妈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下午我抽空给Helen她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出事前不久Helen在帮她爸办理签证手续,这是计划好了的,如果他能尽快过来那无疑是雪中送碳。通话后得知他已经把材料寄给大使馆了,这是个好消息,如果不出意外可能一个星期之内签证就可以下来了。当然我没有告诉他我们这边的状况,只是说这边很需要他。

回家后跟她妈妈讲请假和爸爸签证的事,估计这让她轻松不少;她本来就不怎么会带小孩,更害怕让她一个人带,这两天估计她也撑得够呛,这个消息肯定让她放松不少。我于是设计晚上我看完Helen回来后就完全把小孩交给我,让她扎实地睡整整一晚,然后白天她带小孩我趁机补觉,这样确保她每天有充足的晚上正常睡眠时间(其实比以前还好,因为以前每晚Helen喂奶她都起来帮忙),而我毕竟还比较年轻,晚上起来两次白天补上就行了。此外我还尽量给她宽心,常以好言好语创造轻松愉快的氛围,似乎效果还不错。

我扒了两口晚饭就赶去Cumberland看Helen,这时Helen正发作得很严重,在医院里大喊大叫,闹了很久,我去到时她们刚给她打了一针相当于镇静剂,她看到我就跟我哭诉,又是前几天反复说的话,但这回加了对护士们的控诉,要拉着我找医生讨个公道,大声质问为什么给她打针,究竟给她打的什么针等等,但很快药效起来就扶她睡下了。同时也因为这个他们立刻就把Helen转到了一个单人病房,也可算是一个小小的因祸得福。

我询问护士今天的情况,她们告诉我这一天都不是很安静,到傍晚时尤其严重,痛苦哭闹,护士劝慰时很敌对,越闹越大,只好打一针快速起效。针剂的成分和她的口服药是一样的,只是剂量比较大,直接进入血液见效也快。她这两天都没怎么好睡,这对她的精神状况影响很大,尽管安眠剂可让身体休息下来,但脑筋并没有一定停下来,更何况她都没怎么睡,脑筋就像失了控的机器飞速运行到处乱想,越想越糟,就“疯”掉了;那么这个药可以起到强制给脑筋刹车的作用,可以让脑筋好好休息一下,扎实睡一觉之后应该会好很多。这个护士很热心,对我的问题有问必答,给了我许多这方面的知识(有时为小心起见,医生和护士会对病人家属有所保留,不愿谈太多,尤其是涉及到个人意见的时候),还反复关照我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小孩,反复强调正常睡觉是很重要的,甚至告诉我如果需要可以去买哪些非处方类安眠药等等(碰到的许多其他医生和护士也多次询问我的情况,关照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看来他们确实还是比较人性的)。

我以为她进了Cumberland就至少不会有太多的波折了,没想到很快又起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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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回去了一趟情绪好了很多,也很高兴Helen马上就找到了可以说话的人。过不久她们就吃晚饭了,Helen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身上,边聊就跟着她们走去了餐厅,我远远地躲在她们后面,不让Helen看到我,想让她这第一餐饭吃得比较顺利一点,有几个这里的朋友带着她是最好不过的。我一直偷偷的看着她排队打饭和她们坐在一起吃了很久才放下心来,饭菜好像也还不错,荤素搭配,汤汁水果点心什么的都有,营养肯定是不用操心,就怕她吃腻。

我终于放下心来回家了。

跟她妈妈简单地描述了一下情况,叫她不用担心。我暂时还顾不上小孩,她妈妈前两天一个人在家休息得不错,从昨晚起带小孩尽管比较累但应该还对付得过来,而我必须好好地休息,必须马上恶补,更何况我还打算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五去上一天班,拖太久毕竟不好,而且周五工作一般不会太忙。

奇怪的是尽管这么累了,晚上我竟然失眠,躺在床上脑筋还在天马行空不停地想这想那,我马上想到今天有些情绪不受控制地想要哭,现在又失眠,简直和Helen叫救护车前几天状况差不多,只是没到那个程度。看来精神失常不是什么太难的事,连续几天的压力和无法睡好觉就基本上步入恶性循环不可自拔的开端了。我当时可能还没完全意识到这一点,也万幸没有,否则可能把自己吓着,反而更睡不着从而更加速了这个恶性循环。所幸我潜意识里知道我必须睡觉,所以坚持着终于还是睡了,还睡得不错。

======================================================================================================


周五早上起来精神很好,为让她休息多一点我昨晚就跟她妈妈说不用给我做早餐了,所以我一个人起来后抓了点东西吃,还给宝宝冲好奶粉就上班去了,打算去到公司再好好地吃个早餐。

肯定不能骑自行车,也不想开车,怕万一出事,于是坐火车上班。很久没有坐火车上班了,今天不是很挤,我还找到个座位。看着火车上的人,突然发现有很多似乎和我一样疲惫,甚至比我更愁容紧锁,让我不禁猜想难道他们都经过了像我这样的事情?或者他们是无病呻吟?或者我以前也一样小题大做一点事就愁眉不展?这又让我想到经过一些事情之后真的看东西的眼光就不一样了。

在火车上接到Eugenio的电话,不是很意外却也让我很高兴,毕竟平时关系不一样这个时候就体现出来了。我跟他简单说了一下,说我正在去公司的路上,见面再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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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不久护士给她服了药,她本身就累了,药力上来就昏昏欲睡,这是好事,于是护士把她搀到一个病房睡下了。她现在是一个多人病房,护士说可能过两天把她转到双人或者单人间,不过要看有没有空出来。

她睡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三四天来的炼狱般毫不停歇终于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但我不放心马上就走,想多观察一会儿这里的情况,也趁机等医生回来给我开个病假单,于是就坐在大厅里边休息边观察。坐了好一会,突然看见一大帮人从外面进来,看起来都不像病人,正奇怪间这些人都逐渐走进各个病房了。我抓住走在前面的一个特别不像病人的人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这儿的病人吗,她说对呀我是病人,但我不像病人他们都说我像护士。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在这里康复得很好的病人,于是跟她说我们可不可以聊聊。

聊了好大一会儿,才知道她原来也是中国来的(这个三十来人的病房里可能就那么几个亚洲人),叫Veronica,好像比我们早一些来到澳大利亚,也是独自一人没有亲友,与我们有些类似甚至更难,因为至少我们是两个人,而且来不久就都找到了本职工作。她言谈之间丝毫也没有精神病的痕迹,在这里4周了,也是因为抑郁症,工作压力所致,有两年之久毫不知情直至最近才入院,问她还有多久才可出院,她说她也不知道,她跟我说不要担心这边的生活,护士们把他们照顾的都很好,状态好的还带出去玩,刚才他们就是从外面回来。我跟她说了Helen的情况,说你帮我照看一下她,她说没问题你放心好了我会帮着她的。

刚才终于一个人坐下来的时候,突然微微的感觉有点忍不住要流泪,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可能是长久没有休息,又不断不断一个接一个的极度情绪化事情把神经压到边缘了,而且根本都没有喘息机会,反正就是在不经意间就突然有点要哭的感觉,要赶快转移注意力才不至于失控。跟Veronica聊的时候这种感觉时不时又来了,还更强烈些,我好不容易忍住,医生回来给我开好病假单的时候我的喉咙都差不多堵住了,只好简单地应付她,因为如果我说话那声调肯定是变了的,如果我听到自己的声调变了说不定我就再也忍不住了,所以我赶紧谢过她们回家了。

回来后跟她妈妈简单解释了一下,让她给Helen准备些洗漱衣服之类的,洗了把脸休息了四五十分钟又折回去给她送东西。

到了医院Veronica还坐在大厅里刚才和我聊天的位置,不过在跟另外一个中国人聊天,另外那个叫Wendy,年纪三四十岁左右,穿戴齐整,状态也很不错,就是不懂英文,所以要找一个懂英文的中国人帮忙,我跟她们打了招呼,正好护士把Helen叫出来我就趁机把Helen介绍给她们俩。她们很热情,拉着Helen坐下来说话,我就索性坐在她们后一排沙发上一言不发听她们聊。Wendy有过生产经历,所以非常能理解Helen的感受,所以她们聊得很好。期间有个叫Sarah的外国二十来岁女孩看到Wendy也特别亲切,老想抱着她,Wendy说Sarah好像是父母双亡还是父母离婚后没有人管她还是怎样,总之类似于孤儿,特别缺乏关爱的。这让我意识到在这里的每个人以至其他所有的轻微或者严重不可理喻甚至危险的精神病患者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你从她们略带痴呆或者丧心疯狂的动作表情上是看不到这些的,他们甚至都无法表述这一切,看着Sarah抱住Wendy的幸福表情,强烈的悲悯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更何况我的发妻就和她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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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mberland很好

Cumberland确实很不错,环境很好,都不像个医院,病房有点像一栋栋别墅被草地和树木连接起来的,也没有医院的大门,进去就像一个公园。登记的地方非常安静,就我们一家病人,工作人员也很和善,比起昨天的门急诊经历,这简直就像人间天堂。

我们等了一下,来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医生来初步评估及入院手续。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医生,也忙得不得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谈话过程就有好几个紧急电话。我又跟他从头到尾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他跟Helen也说了些话。不过Helen渐渐变得很焦躁,刚刚等的时候还很好,一些表格还是她自己填的,并且说我们早就该来这个医院了;但谈话的时候就完全又不好了,呆不住,不想治疗要走。期间那个医生给她吃了一点药,她很快就安静了许多,思维也清晰了些。这是Helen头次吃精神类药,似乎挺管用;肯定多少有些副作用,但谁还管的上呢。

不出所料,医生认为Helen需要强制治疗,也就是要暂时剥夺她的人生自由了,今天这个医生作出这个决定,但24小时之内还要其他两个医生和他一起会诊,如果会诊得出同样结果,那么还会有一个法官听取各方意见再决定是否启用精神病患强制治疗法规,法官要下周四再来做评估,那么在这之前如果病人签字同意该法规即时生效直至法官决断。我想这些程序是确保这个强制治疗法规不被滥用到非法剥夺人生自由权。

医生和我们解释这些之后,Helen签了字,然后就把我们带去病房了。这是4月15星期四,距救护车到现在差不多四天,考虑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现在就正式入院还算是比较快的了。

巧的是,刚进病房就碰到了Kavita Seth,她热情地过来和我们聊天,原来她就在这个病房上班。我当时还没弄明白她就是Kavita,只知道她是看过我们的医生之一,有另外一个看过我们的医生和她长的很像,以至于我不知道她就是我早上通过电话帮我联系这个医院的Kavita。

还碰到一个华人护士,后来知道是从台湾来的。这个护士也叫Jenni,很热心地和我们聊了几句就走了,她上夜班,现在下班了。总体感觉每个护士医生都非常耐心热情,这点让我很放心。

时值中午,在等待她们办理入院登记的时候有个护士给我们拿来两盘午餐,典型的西式——面包火腿蔬菜莎拉等,味道还行,我想这可能就是Helen以后要吃的东西了吧。

病房环境很好,淡蓝色调,塑胶地板,护士站由玻璃围起来位于中央,左右一边一个很宽敞的走廊,走廊两边就是一个个病房,还有一个比较宽敞的活动区域,放了三四排沙发椅对着一个电视机,像一个小型的录像厅,边上有一个书架,放些书籍杂志,还有饮水机以及一盘新鲜水果。病房大门是24小时锁着的,进出都要有护士陪同,是为防止病人跑出去。此外,我后来才发现原来除了我刚刚看到的病房之外那里面还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后院,有一片差不多羽毛球场大的草地,草地周围还有很多房间,分别是餐厅和各种活动室等,其中一个音乐室还有一架钢琴,只是有两个键弹不响了。除吃饭集中在餐厅和睡觉时间外,病人可以在所有这些范围内自由活动。

当时是中饭时间,他们陆续从餐厅出来,有些一眼就看出是精神病患,而有些要仔细观察才知道,他们基本上各顾各,但也有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当时阳光很好,有很多人刚吃完饭在草坪附近或坐或站,看书的,聊天的,傻坐的都有,不仔细看简直就和公司里吃完中饭同事间聊天小憩的情景;总之安详平和,根本不是一般人想象的疯人院印象(也许是因为这是比较轻微病区吧)

但不管怎样,心里还是不好受,看着这些四周晃荡的精神病患者,谁曾想到Helen竟然马上就是他们的一员,破天荒都没有想到过的事情,现在就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不久前还活泼泼的Helen就要过这样的生活与他们为伍了。我不担心她的安全,但她能吃的好吗,没有家人和我在身边,她寂寞吗,她想我们的话怎么办,有难处护士能尽心照料好吗。。。她是我所爱,即使是迫不得已,但何能忍心这般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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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打电话到医院总机,她们竟然马上就找到了Kavita跟我通话,我当时觉得简直是个奇迹,因为这些医生是到处跑来跑去的,根本不固定哪个病人;但后来才知道他们医生都有一个call机,有人找他们收到call机就有责任马上回话,因为有可能是紧急病况。我当时喜从天降,因为她知道我们的情况,否则在电话里根本讲不清楚。我跟她说了昨晚的状况,她也觉得应该马上住院,我说问了私立医院,她说私立医院可能有个问题,那就是私立医院不能违背病人的意志强迫治疗(St John of God是跟我说过他们只收自愿的病人,我当时还不完全理解是什么意思),而根据Helen的状况不强迫治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即使去了私立医院,一旦病人不想治疗要回家之类,那么他们就没办法了,只好要么让他回家要么转去政府公立医院行使精神病人治疗法规强迫治疗。所以选择就很明显——去公立医院,但我实在是不愿再让Helen回到昨天的医院环境中,Kavita于是说你们可以到隔壁的Cumberland 医院,是一个一百多年很有名气的公立医院,我就在里面上班,昨天就是Westmead 把我借用过去看的你们。我大喜过望,叫她帮我通知一下医院我们马上就去入院。

过不久Helen也醒了,状态比昨晚又好一些。也意识到自己有问题,想要去医院治疗,这样想是很重要的,于是我催她趁她还有这个想法赶紧收拾出门,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找了件漂亮的衣服出门了。

她妈妈以前从来没有冲过奶粉,喂的也不多,但这下没有办法了,我们要出去,小孩全程交给她了。

我们开车又朝医院方向走,路上心里不禁又涌起前途未卜的感觉,Cumberland医院究竟是个什么样呢,医生和护士都好吗,要知道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精神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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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重现

刚带宝宝走出儿童医院,我就又发现不对劲了。Helen又说我们正被监视,周围有很多间谍等等。我心里沉了下来,刚才的欣喜荡然无存,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家里能不能处理。但我兜里有安眠药,心想睡一晚说不定就好很多呢。

开车时我就观察她竟然更本不看着边上的宝宝,车开到家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我告诉她下车,拿东西,抱宝宝等等。我越发担心了。

回到家里了,她妈妈当然很高兴,问个不停,我实在没有心思应付她了,就跟她说你现在先照顾宝宝,Helen去洗个澡然后我们先睡一觉再说。她妈妈也没有那么敏锐,还没有发现异常,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我和Helen于是就马上睡了两三个小时。她醒来之后似乎好了很多,吃饭说话还行,但就是不怎么理睬宝宝,哭闹都不怎么关她事了样的。尤其到了晚上之后好像又开始发烧,头天晚上的状态几乎是原本原地重现了。只是这回不闹着要回家,而是反复说怕死,说她马上就要死了,又说不想离开我们,不想离开宝宝、妈妈,又怕别人在监视,怕被带走,怕被带回医院,总是反复说这些,哭闹得没有以前厉害但还是比较吓人。尤其是她妈妈,可想而知惊慌难受。Helen总一声声喊妈妈、妈妈我不想走,听起来可真是用凄惨来形容,她妈妈早已涕泪四流,不停地安慰她;又马上想到是不是中邪,连问几声那天早上到外面去转转是不是撞上什么东西了,连问你是谁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你给我走开,是不是外婆找上你了是不是外婆找上你了等等,听得我毛骨悚然,我立马制止她别朝那方面瞎想,说外国不存在这样的东西。总之又是一团糟,我知道这晚又完了,而且都没有心思为第二天也就是星期四去请假了。

我马上给小孩做了奶让她妈妈到一边专心照顾小孩,我给Helen吃了安眠药,又吃了消炎药,她稍微安静了一些,我又像前两天一样搂着她睡觉,她睡不好,总是很害怕地搂紧我,怕有人把她抓走,还要时不时冲出去查看门闩,又过去房间看妈妈和宝宝,看到她们又情绪失控,这样弄了很久我看药效已经没了就又给她吃了一颗安眠药,然后她好了很多,我也实在是太困了,她尽管还是睡不着,但至少没闹了,我告诉她我实在太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好不好,可以看得出来尽管她一直睁着眼睛在惊慌恐怖她还是非常努力地不发出动静,只是实在受不了了就摇摇我拍拍我跟我小声地说怕,也可能是怕我睡着了的样子像死了一样。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可以说是把极度要睡又不断被吵醒的折磨体会到了极致。她终于在凌晨的时候睡了。此时已是周四早上,我又醒全了,开始仔细考虑该怎么办。首先决定肯定是不能这样呆在家里,否则会全面倒塌。然后我就给St John of God 医院打电话,打算把她送去那个医院。可惜的是我们的私人医疗保险竟然不包括精神病类治疗,那么每个星期的费用是3,000多元钱,医院说一般要3周,但很有可能更多,那也就是至少10,000澳元且上不封顶;我心里沉了沉,开始盘算这样下去可以支撑几个三周,坏到底的打算甚至考虑到实在不行那就卖房子吧。最坏打算还是能承受的,但也是要货比三家了解一下其他的选择而不至于一头栽进一个胡同。于是给昨天的医院打电话,找那个印度医生Kavita Seth,我很庆幸我在这些混沌状态下见了那么多医生护士却还能记得她的名字,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名字几乎是我们的一条救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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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高中毕业没有考上一流大学,有些心高气傲不肯上二流大学,于是家里把她送出国了,从几乎是一个象牙塔(独生女,家里比较娇惯的那种)陡然到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孤身一人,后又辗转来回重出国门,也还算是经历了不少的,这回却把她给难住了。

她今天这个样子,肯定少不了我的一部分责任,这件事让我反思很多,我一直追求物质精神爱情的高品质生活,这肯定给了她许多压力,尽管我会继续这种追求,但很明显欲速则不达,要采用更好的方法,也要学着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一些。还好我们还很年轻,过了这一关会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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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昨晚毕竟睡了一下,也许是我反复跟她说今天的评估决定是否可以回家,还也许是我昨晚不停在心里祈祷,总之她平静得像个正常人,言语回答也不见太多异常,只是反应很慢,太复杂的就转不过来而已,例如抽象的比喻和要转几个弯的玩笑等。她们问了她一些问题,也询问了我事情的经过,我于是又得把这从头到尾再讲述一遍,然后她们给她做了一些简单的智力测试,比如记住几个数字,单词,画图形等。都没问题。

但是期间那个医生调侃了一下,又引发了她的奇怪想象。Helen在回答问题时显得比较紧张,于是那个医生就笑着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你不会因此丢工作的,意思是说这是小小的面谈,不用担心,远不至于让你紧张得好像要丢工作的程度。结果Helen就认为惨了,这所有一切都是她的公司安排的,她在和她们谈完之后悄悄跟我说这个医生是Preet安排的(Preet是她的上司),我还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她又说她再也回不到她的公司了,我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心想不得了,又多了一个担心的东西,但我看到今天的评估很有可能会放我们回去,就跟她说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千万不要再提,我们待会再谈。她说好。

又等了好一会,她们还要跟其他医生会谈之类的。而且头天晚上儿童医院的Social Worker还给我联系问情况,今天早上我几乎确定回不去了时给她们打电话,问到底怎么办,小孩怎么办,还好她们一直照顾着小孩,我跟她们说了情况之后,另个Social Worker Jenni 还跑过来我们这边,我也放心许多,至少小孩目前没问题,也有人关心着我们。

最终他们谈好了,结论是放我们回去,不过如果有问题还是要马上联系他们。我当时心想不是毫无选择就是死也不回这里来了。

她们还要做一些表格文件之类的,我生怕再多呆一会儿Helen受不了又发作,或者又跟她们说些疯话,那就完了。所以我不停地跟她们说话尽量不让Helen插上。但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大家都握手再见了Helen突然跟那个印度医生说可不可以跟她谈谈。我顿时如临大敌,不知她究竟要干什么,而且有很坏的预感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她问医生她是不是会因此丢工作,还好医生只是以为她担心身体状况不好而不能工作却没有明白Helen是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而疯想,我不能让她再说一句话,就假装去拿桌子上的早餐挡住医生的视线然后朝Helen狂使眼色打No No No的唇语,她终于没说什么,而那个医生也急着有事,就终于走了。

我们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都非常高兴,简直就像从监狱里释放出来的感觉一样,她还有些不相信真的出来了。直到置身在阳光下走在草地上她才知道这是真的。她的状态马上好了很多,欢天喜地的去儿童医院准备接宝宝回家。

我跟她说你在儿童医院也要保持这个状态,否则他们还是会把我们留住的。她刚见到宝宝时高兴得不得了,差点就失态了。然后她们让我们跟宝宝呆一段时间,应该是观察我们尤其是她和宝宝相处的怎样,说明她们还是不怎么放心。幸好Helen还挺不错,甚至还喂了奶,Joanne 和Jenni又跟她单独谈了一下,最后她们还是勉强放行了。

这些人真的是非常不错,尽心尽责,一心为我们好,只是我们已经三天没落屋,而且我们都相信回到家里休息得好,也就恢复得好,所以一心想要回去,简直就有点像猫捉老鼠的游戏。至少到目前为止,老鼠成功逃脱了。

可是,有如猫捉老鼠一般,放开之后是为再抓回来,命运之神并未这样轻易地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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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记着儿童医院的好好再休息一晚的原计划,我认为她只是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觉就会没事了,医生也给她吃了安眠药,但不是很起作用,她不哭闹了,但还是没睡,所以也没有达到恢复精神状态的目的。

晚上的时候来了一个心理医生,是个较年轻的印度籍女医生,叫 Kavita Seth,这个医生非常好,态度很好,而且非常懂得怎样和这种状态的人谈话。Helen马上就和她聊起来了,而且显得比较愉快,只是仍然想法稀里糊涂的。之后我跟Kavita单独谈,她说她认为Helen还不至于到完全精神病的程度,只是压力和焦虑太大所致,我问她明天可不可以回家,反复跟她强调这个医院本身是她精神状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如果回到家里环境好好地休息她应该能很快就好。她说这还要看第二天早上另外一个心理医生的评估再决定。

与此同时Helen的初步验血报告已经出来了,并没有什么异样,所以不能解释她发烧拉肚子和便血,所以还得再抽一次血进一步检查,自然Helen又很恐怖,但终究还是抽了血。

等这些都搞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而Helen不光是还没有合眼,且更加紧张焦虑,儿童医院原本好好的计划是荡然无存还倒退不知多少。我依然和她挤在床上抱着她想让她睡,可她尽管不太闹可就是不睡。我没有办法,又找医生再给她一个安眠药,好不容易死磨软缠让她吃下去,又反反复复跟她解释必须要好好地睡一觉才有可能明天回家,最后终于在差不多四点钟她睡了,她枕在我左肩上,我丝毫不敢动,还用右手压着她的耳朵以防被不时的噪音吵着。医生来问情况时我都让他蹲在我床边跟他小声耳语。

就这样僵着,她也才睡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而已。此时已是周三早晨。

醒了之后就又不停地说疯话,怕死,怕见不着我们,怕分开,要回家,等等等等。强迫喂了她一些早餐后变得越发厉害,号哭大喊,重复昨晚的情形。

我当时是绝望了,知道这个样子想要当天回家是完全没有可能了,哪个医生也不会放这样的病人回家的。我还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我甚至都还来不及跟公司请假,也不知怎样考虑如果Helen真是精神病了究竟怎么办,宝宝怎么办等等等等。但我心底还是抱有她马上就好的希望。连续三天两晚,我知道我有些撑不住了,又把Helen好好安抚一下之后我决定出去一趟,买些好吃的东西给我们两个都吃些。

我走出医院,已经是上午10点左右,阳光很好,草地很绿,让我想起我劝慰Helen时跟她说的让她多想象我们在阳光草地上的美好景象,她说对的对的,你那天早上让我去公园,我看到一个美好的世界,灿烂的阳光,碧绿的草地,还有公园里友善的人们,我要好好活下去。是啊,阳光草地,在澳洲的大陆上遍地皆是,可是对于挣扎的人们来说,很可能就意味着生与死的差别!

我走进一个咖啡店,叫了一个早餐,就坐在那儿等。店子里有许多其他的顾客,基本上都是上班簇,穿着齐整,还戴着典型的门卡。两天前我还和他们一样悠闲地喝着早茶,陡然之间,两重天地。

买好早餐,我又去附近的药店买了一盒安眠药,心底里还是做着回去之后的打算,让她吃些安眠药好好地睡上几觉说不定就全好了。

拿着热热的早餐回到医院,Helen正和另外一个精神科医生谈话,也是一个印度年轻女医生,还带一个华人学生。

令我意外的是,Helen出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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